次日,三人起了个大早,天还没亮全就赶去了白府。等开门的下人将众人迎进去寒暄了几句才得知,他们今天果然是第一个来求诊的。
仆从将几人让与大厅坐下,为他们砌上茶后退下了。
单湛边喝茶边道:“老许,我说真的,正好你也来看看嗓子吧。就算不看嗓子,你也可以找神医治治面瘫什么的。”
梁曼打了个哈欠:“劝你还是少说两句,昨天不是才因为嘴贱挨过打吗?”
单湛不屑一顾:“什么挨打,不过都是我让着他罢了。要是真打起来,他才不一定能打得过你大哥呢。”
许卓喝着茶没有任何反应。
看着许卓不反驳,单湛又开始得寸进尺来了劲:“其实我昨天说的也不是全都没有道理的。老许,我说真的,”他把头探了过去,语重心长地说,“算算如今你这都二十有四了,要是搁平常人家,像你这么大年纪的孩子都得抱上三四个了。我知道你一心练武没心思娶妻生子,但你也不能把自己身子憋坏了。”
看许卓还是不搭理他,单湛忍不住嘿嘿笑着继续犯贱:“还是说你真有什么隐疾…”
眼看着许卓额头青筋跳动,捏茶杯的手也逐渐用力,为了防止他们在别人家里丢人现眼,梁曼赶紧跳出来打圆场:“你胡说八道什么,又皮痒了是吧?我告诉你,要不是人家许大哥脾气好,搁别的地方你早被他干好几回了。”
单湛皱起眉毛:“妹子,你怎么跟你大哥说话的!而且你那个‘干’字为什么要咬那么重,听起来感觉怪怪的…”
梁曼敷衍道:“没有怪怪的,你多想了。”
门外传来一道清润的声音:“几位来的可真早啊。”
随着骨碌骨碌的车轮声,一位年轻男子坐着素舆缓缓进入屋内,他轻笑着对三人歉意道:“抱歉,让各位久等了。”
原来鼎鼎大名的神医竟然是名残障人士,怪不得这几间屋子全都没有门槛呢,梁曼看着他身下的轮椅想。
看面容神医似乎只有二十二三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年轻。他着一身青色长衫,膝盖披着一件兔毛短褥,多半是下肢怕冷的缘故。此人面容清雅,眉宇轩轩丰神俊秀,整个人如秋夜般风清月朗水木明瑟,让人一见便如沐春风。
怎么乍一看这人好像有些眼熟…梁曼暗自思忖。直到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睛,梁曼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双微微弯起的桃花眼,怎么会这么熟悉?
这双眼睛、这双眼睛,竟然和那个人,一模一样…
单湛上前抱拳道:“无妨无妨,白神医客气了。分明是我们几个不懂礼数的扰了主人清梦。”
“您客气了。神医这一名号在下可担当不起,白某不过略懂一些岐黄之术罢了。”
几句客套过后,白华渊便问道:“请问三位,是哪位身子不适?”
单湛指了指梁曼:“我的义妹中了一种怪毒,烦请您帮忙看看。另外,我还有一位友人受过重伤后一直未能完全恢复,因此我也顺道来替他向您打听打听,看看他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白华渊点点头:“请问谁先开始?”
单湛立刻拐拐梁曼,梁曼这才如梦初醒般开口:“…哦,大哥你先来吧。”
单湛纳闷地瞅了她一眼,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只好清清嗓子开口:“是这样的。我的一位友人三年前受了重伤,根脉尽断武功全失。至今都不能提起重物,您说这种情况下,他还有办法再重新习武吗?”
白华渊手指轻敲扶手,沉吟片刻后道:“阁下说的,可是少阳派前宗主?”
单湛眼睛一亮:“正是。”
白华渊摇摇头道:“不瞒您说,在下确实无能为力。”看着单湛的眼神失望地黯淡下去,白华渊满怀歉意道,“三年前我曾为他诊过脉。那魔头功力实在强劲,他当时能保得住性命都已经是中了头彩了。实在抱歉,请恕白某无能。”
单湛勉强笑道:“神医太客气了,这有什么好抱歉的。我也知道当时他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他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去当官。”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白华渊把头扭过来看向梁曼:“那这位姑娘,你是…?”
单湛忙道:“她是被人种了一种怪毒。只要男子触碰到她,那人便会在三日内暴毙身亡。”
白华渊挑了挑眉:“世上竟然还有如此阴险的毒药?”说着就操控着素舆向梁曼走来,梁曼这才清醒过来,赶紧补充:“呃…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别的症状…”
白华渊见梁曼尴尬地左右偷偷看了眼单许两人,便了然的点点头,转身向里屋走去:“姑娘随我来吧,我给你好好诊诊脉。两位就先在外面稍等片刻。”
跟着他来到里屋。见屋子里没了旁人,梁曼便一五一十地将蛊虫的真实效果全都告知了对方。
白华渊隔着轻纱为她诊脉,沉思片刻后说:“你这个蛊虫…在下确实从未听说过。”
梁曼有些失落,但还是强笑道:“确实是这样。我之前找不少人打听过,都没人听说过这种东西。”
白华渊道:“不过在下虽然没听说过这种蛊虫,但关于你身上的香味在下却有点头绪。”
梁曼眼睛一亮:“怎么说?”她刚抬头对上白华渊的眼睛,又赶紧撇过头去,“白大夫,你曾经闻到过这种香味吗?”
白华渊自然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敢抬头看他。他有些奇怪地摸摸自己的脸,但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正色道:“我没有闻到过一模一样的,但是却闻到过相似的气味。”
“少阳派阁中有一件宝物,我有幸曾见过一回。此物散发出的香气,与你身上的气味有些相似。”
“而那件宝物,据说来自一个神秘的地方。”
看着梁曼逐渐睁大的眼睛,白华渊慢慢道:“没错,就是璇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