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公孙衍从上至下打量着戏志才,后者则笑着躬身作礼:“学生戏志才见过老师。”
公孙衍又瞧了瞧,脸上十分明显的挂了三分喜色:“你这孩子……快快叫他们一同进来吧。”
屋内却不似方才那个木门般破旧,瞧着东西不多,却是十分工整,戏志才将手中提来的东西放在桌上,又唤来满宠想介绍给老师,一转头却见郭嘉早已坐在了凳子上,他手中拿着一朵不知何时折来的小花正笑着递予满宠。
戏志才哂然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坐到老师公孙衍身侧:“老师……”
此时二人正背着戏志才偷偷说着小话。
“别看衍先生表面像个老顽童,其则却是个内里君子,最是古板不过,我与志才幼时可没少吃他的苦头,当然……我们也没少给衍先生苦头吃。”
戏志才何等稳重之人,怎会经常顽皮被老师罚骂,这话说在郭嘉身上倒有几分有信度,若说是戏志才那他是万万不信的。
一想到此,满宠话中便多了几分调侃:“原来志才兄少时这般顽劣,真是想让人心生好奇想瞧上一瞧。”
郭嘉笑意盈盈,他望着满宠,好笑道:“伯宁,你这哪里是想瞧志才,我观伯宁不管心中脸上皆是表里如一,写着不信两字。”
郭嘉笑意收敛了些,面上又扮了几分无辜,一双瑞凤眼眼尾处微微下扬,带着长长的睫毛也垂了下去,一道颇有些幽怨的声音传到满宠耳中。
“伯宁好生偏心,我好心告知伯宁,谁想竟是半分也不信我,独与志才一人情深意厚。”郭嘉凄凄艾艾的叹道,“真是可怜了我郭奉孝一番好心。”
话落,连着又是几声叹息。
座上的公孙衍朝这边瞧了一眼,而后鼻腔发出一声轻哼:“这混小子又在和人说些混话。”
戏志才笑道:“奉孝所言也并非胡诌,志才儿时顽劣不已,不也常常引得老师头疼,遭了老师好几次责罚。”
或许是想到二人幼时时不时让他头痛的一些举动,公孙衍神色变得有些复杂,可望着眼前许久不见,面色有几分苍白的学生,还是无奈的叹息一声:“你们啊……”
屋外的石榴树上已经开了几朵红色的石榴花,戏志才想到似乎是在某个落叶纷飞的秋天,两个稚童悄悄站在屋檐下,手里捧着两个红彤彤的石榴。
“志才,给你,这两个石榴可是我刚才亲自上树偷偷摘过来的。”穿着一身天青色衣衫的小孩边说着边将手中的红石榴递了过去,语中得意洋洋,还特意加重了话中的“亲自”两字。
“老师院中的石榴我可是亲手摘了下来,这回你必须得承受我要比你聪明。”小孩神色十分警惕盯着那个被他唤作志才的男童,“这回你可不能像前几次那样不认帐了吧。”
少时的戏志才接过石榴笑了笑,他方才就瞧见面前小孩屁股后面的衣衫脏了好些,应该是摘石榴下来时没站稳给摔了下来。
他笑着问他:“郭嘉,这些石榴当真是你亲手摘的?”
“那当然!”
“可我手中这石榴又无从证明你亲自摘来的,不如你当着我的面再摘一个?”
郭嘉少时虽年幼,却也可见日后的聪慧,但到底是败在了少年心性上,他一副我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的表情。
“我就知道你要说这话,不信那你就当面瞧好了!”
话落,少时的郭嘉立马走到树下,他冲戏志才微微昂了昂头,示意他瞧好了,随后他扒着树干又爬了上去。
结满石榴的树枝沉甸甸的,哪怕一个小孩跑上去也会让树枝摇晃着,几个熟透的石榴飞快的从这阵晃动中落下枝头,伴随着树叶的沙沙摩擦声,发出几声闷响。
屋内的公孙衍正批改着课页,一听见屋外的动静,还以为又是野猫窜了过来,他放下手中的毛笔,也想着休息下再继续批改。
一声门响传来,正在树上摘石榴的郭嘉有些慌神,他抱着树干打算往里藏藏,却不想显些踩空,口中发出极其短促的呼声。
“谁在那!”公孙衍看见面前摇晃不停的石榴树,立马走了过去,这一瞧便正巧与树上的郭嘉对了个正着。
“郭嘉!怎么又是你这混小子!”
郭嘉见被老师发现,脸色红通通的张口就想要辩解:“老师,我……”
郭嘉在树上吞吞吐吐了半天,同时也不忘找在地上等他摘石榴的戏志才,可他望了一圈也没看见戏志才的影子。
“诶,戏志才呢?”
“你这混小子,摘我石榴不说,还敢牵扯同窗进来,我这院中除了你一个摘我石榴的臭小子,可就再没别人了。”
“老师!方才真是戏志才带我来的!”
“你这小子,人赃并获还敢狡辩,回去把《道德经》上篇抄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