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只在通知攻略成功时出现过一次，之后没再打扰他们。

周维安和陆沉霄一起度过了完整的一生。当陆沉霄离世后，周维安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周维安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银白色的空间里，他一时还有些不太适应。

“宿主，您还好吗？”一个电子音轻声问道。

“747？”周维安眯起眼睛，看到一个刺眼的光球在空中闪烁。

“是我。”系统回答。

周维安活动了下身体，已经几十年没有这种轻飘飘的灵体感觉了。

“嗯。”他简单地应了一声。

“您……真的没事吗？”系统又问了一遍。

周维安觉得奇怪：“我能有什么事？”

系统解释：“以前带过的宿主，很多人在小世界生活几十年后都会舍不得离开。特别是……”

光球顿了顿，才又闪烁了几下：“特别是那些真心爱上攻略对象的人。”

系统后来那几十年虽然没再出声，但它一直在默默观察。它看得出来，周维安对陆沉霄的感情不是装出来的，几十年的朝夕相处，靠演技根本瞒不过去。

当一向理智的陆沉霄临终前紧紧攥着周维安的手，流着泪约定下一世的时候，系统甚至担心宿主会当场崩溃。

可此刻站在系统空间的周维安，看起来也着实不像伤心的样子，这让系统很困惑。

周维安轻轻笑了。

“我确实爱过他。”他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从青春年少到白发苍苍，度过的一生每一分感情都是真实的。”

可，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与常人不同，于情感这一领域，他有一种天生的禀赋，骨子里就热衷于享受操控人心时产生的那份快感，同时又漠视他人的情感。

如果不是他遇到了一对好父母，从小给了他充足健康的爱和教导，百般叮嘱他做个好人。也许他早就走上了歧途也说不定。

跟747绑定对他而言是个解脱，既能在小世界放纵自己演绎各种情感，又不会在现实世界中伤害任何人。

上个世界的“周维安”就像他精心塑造的一个角色，既是他的一部分，又不完全是真正的他。主意识始终保持着清醒的旁观，而分出去的人格却真切地爱了陆沉霄一生。

随着陆沉霄死去，那个深爱他的“周维安”也随风消散，连同那份炽热的感情一起，永远留在了那个时空。

“我从不亏欠任何人。”周维安语气平静地总结，凉薄到只有一颗代码心的系统都感到心惊。

周维安不再分出心神，直接问系统：“下个世界的资料准备好了吗？”

“已经整理好了，宿主，您需要休息一下吗？”

“不用，直接传过来吧。”上个世界最后几十年对他来说已经算是养老模式了，现在正想找点新鲜刺激的。

系统开始传输剧情，它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宿主……下个世界，出了点小状况。”

“嗯？”周维安挑眉：“什么状况？”

“就是……原剧情出了点意外，这个世界的气运者重生了。”

“重生？”

“是的。”

系统解释道：“小世界偶尔会出现这种情况，气运者不满意自己被安排好的命运，产生了自我意识，导致原剧情崩坏。

但如果剧情线不能完整走完，世界就无法稳定发展，所以世界意识只能让气运者重生，重新走一遍剧情，直到最终完成。”

“这个世界的气运者已经重生过一次，重生后依然没有按剧情走。宿主进去的时候，正好是他的第三次重生。我只能提供前两次的剧情，至于接下来会怎么发展……没人知道。”

周维安听完，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能重生两次还不按套路出牌，这个气运者绝对是个狠角色。

这时剧情刚好传输完毕，他暂时没再追问，先专心接收信息。

这个世界的原剧情很老套。

男主沈靳是个实力强大的救世主，性格善良到近乎圣父，带领人类在末世求生。可讽刺的是，他最大的威胁不是丧尸，而是他拼命保护的人类。一次次被背叛、被推入丧尸群、被抢走物资，可男主依然坚持拯救所有人，最终感化反派，成为人类领袖，迎来大团圆结局。

但显然，这位圣父男主觉醒了。

第一次重生后，他彻底黑化，在最后关头不仅没救人类，反而帮助丧尸毁灭了世界。

死后，他又重生了第二次。这次他更疯，直接自杀试探世界的规则，结果真的再次重生。

周维安：“……”

他只是想找点刺激，但没想要这么刺激啊！

他一个和平年代长大的普通人，突然要穿进危机四伏的末世就算了，还得面对一个被背叛无数次、重生三次、心理扭曲的黑化男主？

别说攻略了，他怀疑自己稍微表现不对劲，就会被对方抓去解剖研究。

周维安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747你真的不是存心整我吗？”

系统弱弱道：“宿主，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优势的。”

周维安：“哦？”

系统兴奋得像个刚上岗的实习生：

“这次我们不是偷渡进来的！世界意识主动联系了我，愿意提供帮助，只要求我们修正剧情就好！！”

周维安挑眉：“那能崩人设吗？”

系统：“……不能。”

“呵。”

系统赶紧补充：“但您可以选一项异能！世界意识直接赋予的，除了气运者，您就是最强的！”

周维安思索片刻，勉强点头。

行吧，总比赤手空拳强。

“747，你之前说的新手大礼包呢？”他突然想起来。

系统邀功似的把奖励调出来：“是读心术技能！有了这个您就能知道气运者心里在想什么，更容易投其所好.……”

周维安眼睛一亮，打断它：“这个技能能用在气运者身上吗？让他听到我的心声？”

系统愣住了：“理论上是可以的……但宿主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能控制他听到的内容吧？”周维安没回答，继续确认。

“是的，宿主可以自主选择传递的心声内容。”

周维安露出神秘一笑。

这个重生两次的气运者疑心病肯定很重，就算知道他的想法也很难取信。

倒不如反过来，让他以为自己能偷听心声，反而更容易建立信任。

系统还在闪烁疑惑的光芒，周维安已经自信下令：“传送吧。”

下一秒，他的意识陷入了黑暗。

再次睁眼时，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