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棠是在颠簸中醒过来的,嘴上封着胶带,手脚被绑在椅子上,丝毫动弹不得,她还有点发晕,药物的作用还没消失,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了,只能借助昏暗的光线努力辨认周边环境。
耳边是发动机的声音,加上颠簸的感觉,看来她是在一趟正在行驶的货车车厢里。
她试着挣脱麻绳,以失败告终。颠簸感似乎变强,速度放缓,看来换了一条路。
没一会儿,车停下,隐约听到对话声,紧接着,车厢便被打开。
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将她带进一家废弃工厂的顶层,这里驾着一台起吊机,锈迹斑斑,地面都是碎木片和板块,看来这里先前是木材厂。
念棠双手被绑,虽然双腿能走,但身后的人手里拿着尖锐的匕首,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看见坐在楼顶的男人,是晋涂没错了。
“又见面了,原小姐。”晋涂指尖夹着烟,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沙发上。
“你绑我来想干什么?”
“请你来做客。”
“你就是这么请人的?把我迷晕绑过来?”
“方法虽然粗暴了点,但很有用,”晋涂示意手下的人给她拿过来一把椅子,“坐吧,待会儿还有人会来的。”
“谁?”
“自然是你想见的人。”
念棠不知他说的是谁,是桓乐丞吗?他在云城,就算立刻赶过来,也需要四五个小时,眺望远处,似乎还能看到点点灯光,大概距离她昏迷,也才过去两三个小时。
她心里希望不要是桓乐丞,他们有过节,来了以后一定会面临危险,她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
“老大,人来了。”
“这么快,”晋涂咧嘴露出瘆人的笑意,“看来你在他心里真是很重要。”他朝旁边的人示意,立刻过来两个人将她拖到起吊机前,铁钩挂上她手上的绳子,发动机启动,伴随着机械臂运转的声音,她渐渐被吊起,双脚离开地面,整个人悬在半空,向下看什么也没有,漆黑一片。
寒风阵阵,她双手很快变得冰冷,浑身血液像是凝固了,不知道晋涂后面要做什么,但是她想,要是不幸运的话,或许今天就会死在这里。
她想到了姥姥和她喜欢的百合花,想到了桓乐丞,他还在云城,不知道得知自己死讯后会怎么样,想到了踏踏,它还在家里等她,想到了夏仲,她会为了自己去找晋廉和晋涂算账吗,想到那些朋友......
桓乐丞从台阶上来的时候,念棠正在想踏踏的自动喂养机能撑几天,祈祷有人能早点发现它的存在。
“桓乐丞?你怎么来了?”她十分惊讶,本应该在云城的人,就这么出现在了平城,出现在这座废弃木材厂。
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视线扫过念棠,最后落在晋涂身上,“放她下来,别为难她,你该找的人是我。”
“她是你的软肋吧,否则,你怎么会这么快就来呢?”晋涂把玩着手中的玻璃杯,“我们玩个游戏吧。”
“你想玩什么我都陪你,你先放她走。”
晋涂冷笑一声,“这个游戏,要有她在才好玩。”他起身,从旁边的盒子里拿出两把弓,“听说你射箭玩得不错,我也很久没活动筋骨了,不如今天就来玩这个。”
念棠心中一惊,这是要把她当成靶子。
桓乐丞没有拒绝的机会,晋涂把弓递给他,取出一支箭拿在手里,指向被吊起来的念棠,“一人一箭,谁射中了,谁就得分。”
但又觉得这样没挑战性,他转着指尖的黑箭,“这样没什么意思,不如蒙上眼睛来。”
手下立刻递上黑色布条,晋涂冷笑着拎出其中一条递给桓乐丞,“你是客人,你先来。”
桓乐丞接过他手中的布条,沉吟一会儿说:“换我上去,我来当靶子。”
“不要!”念棠叫出声,如果他当靶子,那么必死无疑。
晋涂愣了一下,拍手大笑,“哈哈哈,好,桓少爷乐于牺牲,这么有趣的提议必须答应。”
于是,起吊机再次运转,将念棠放下,被吊了这么一会儿,她双腿快冻僵,落地的时候没站稳摔到地上,手狠狠摩擦粗糙的地面,划破皮肤带来一阵疼痛。
桓乐丞见状,立刻走上前,却没注意身后的晋涂拿起沙发旁的球棒,精准地向他的膝窝猛砸去。
“砰”地一声,剧痛袭来,他直接向前跪下,膝盖重重砸到地面,脑袋上迅速疼出一层薄汗,眉头紧皱,一只手覆上受伤的膝盖,喘着粗气。
念棠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桓乐丞,你来做什么?!你为什么要来?!”
她哭得伤心,手腕处因为被绑早已变得红紫,无法拥抱眼前的爱人。
桓乐丞伸手抚上她的脸,将她搂进怀里,声音颤抖,“没事,别怕。”
晋涂没什么耐心,指挥手下将桓乐丞吊起来,他看着眼前的“杰作”,满意地点头,“嗯,还是靶子大点更容易射中。”
“她没学过射箭,你和她比不公平,”桓乐丞说,“你让她自己来,射中算她得分,没中算你得分。”
“可以,看你们小情侣自相残杀比参加比赛有意思,”晋涂大笑着坐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死在自己爱人箭下,也是个不错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