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操场,上体育课的七个不同的班级各自划一块地方进行前十五分钟的锻炼,直到各个班的体育老师吹哨,到了自由活动的时间,所有学生各做鸟兽散去。因为潮汐中学本部的校区扩建了特别大的地方,学生一散开,很多地方都显得空落落,不像个学校,乍一看像个小镇。
同学们有朋友的找朋友,有团体的找团体,没朋友也没团体的人呢,也可以自己找个地方安静待会,每个人和每个群体都有自己固定的盘踞点。七个班有两个三年级、两个二年级和三个一年级的,其中每个班里几个恶名在外的男生在哨响解散后,不约而同地去往旧综合楼聚会。
除了一年级的刚开学还没把秩序定好,二三年级的这些人在学校里都算是人物,想踢翻垃圾桶就踢翻垃圾桶,想欺负女同学就欺负女同学,而学校里其他男同学们呢,有胆作恶的会积极加入,没胆作恶的会从旁叫好,在学校里那叫一个畅行无阻。平时除了三年级的阿烈特别能以力服人、二年级的阿信天生人人追随以外,这些恶名在外的学生之间彼此保持一种微妙的引力,既互相排斥,又互相留意,狭路相逢时,像香港电影里那些帮派一样给彼此一个心照不宣的点头,真是特别有范儿。
但他们今天谨小细微、面色不善地汇聚到一起。换在平时,都是占着旧综合楼的一楼空地三三两两地抽烟,今天却一反常态,三十多人前后进了一楼的一个密闭的杂物间,把杂物间的铁门从里面扣上。
杂物间铁门的上半部分有一个窗口,竖满铁栏杆,从铁栏杆里泄露出杂物房内的一些呛人的烟味和压低的讨论。
阿信把杂物房里的小黄灯拧开,昏暗的房间里总算有了光亮,但这光本身也够昏的,显得房间里一张张面孔特别严肃,仿佛这是一个神秘的邪恶组织。
阿烈看着烟雾缭绕中的阿烈的脸:“烈哥,肖樱中午找你去了?”
杂物房间内每双眼睛都集中在阿烈阴沉的脸上。
阿烈知道他们想知道什么,缓缓把喉咙里的烟雾吐出,他也有一个答案想要知道:
“你和肖樱掰的时候,她是尽了全部的力吗?”
“老实说,她离用力的程度还早……”阿烈回想起他和肖樱角力时,两个人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状态,他手臂上所有的肌肉全都膨胀起来,额头和脖颈间的青筋都浮现得几乎要破开皮肤的屏障,使劲到大半个人都在发热,而他对面的肖樱气闲神定,甚至他感觉到她似乎是等了他一下,看他进入状态以后,才发力将他的手臂猛地压倒,在桌面上发出“砰”的闷响。
回过神来,问出那个大家最关心的问题:“你呢,你赢了还是她赢了?”
阿烈淡淡一笑,眼睛扫过房间里一圈人:“想什么呢,当然是我了。”
众人喝彩一声,“不愧是烈哥!”
一个一年级的胖小子长长地哼出一口气:“我就知道那个肖樱厉害不到哪去,烈哥,你可帮我出气了!”
“她怎么你了?”
“我本来抓到了李免,哦,你们可能不知道,今天女生们可张口闭口都聊的他,我特别看不惯他,男人就要靠拳头、靠力气说话,所以我拉着他坐下来掰手腕儿,结果刚碰到他,倒霉啊,肖樱就进门了,她把我从座位上掰到弹起来,真是,我第一次知道人的手臂骨头原来控制着全身。不过她再一身牛劲儿,也依然无法跟烈哥相提并论。”
众人又跟着附和:“是啊,是啊,其实没什么了不起的。”
所有人的心都放回肚子里,松懈下来,就感觉这小杂物间有点闷了,准备出去。离门最近的人拉了下门,发现门打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