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靖王通敌叛国,致二十万逐雪卫覆灭于北境昆玉城外!”
当巫霜得知这消息,顿觉天旋地转,她先问她的夫君是死是活,却又闻一噩耗——逐雪卫中无人生还。
九岁丧父。
十四岁丧母。
还未至十七岁……丧夫……
巫霜放下手里为萧子期快要做好的锦袍,命朝云取来她寝殿中妆台上的琥珀匣子,里面有萧子期交她保管的飞羽、流光二卫的两枚兵符。
她不信他通敌叛国。
他是那般正直刚毅的少年,他没有任何理由去通敌叛国。
锦衣卫围了靖王府,指挥使沈大人奉皇太后懿旨将巫霜押至宫内一处废旧的宫殿软禁。
巫霜识得这处废殿,她弟弟萧子惜就是死在了这处废殿之中,那也是一桩无法查明的案子。
巫霜坐在一张破草席上,眼泪抑制不住地落下,越是不让自己想他,那些记忆越是如潮水般在她脑海中出现一遍又一遍。
殿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
巫霜看见王蝉进来,举袖擦干了眼泪。
王蝉将一瓶鸩毒递于巫霜,“速速自尽吧,否则等到陛下前来,你想死都死不成了。”
巫霜握着瓷瓶,冷笑道:“死了夫君,便一定要为他殉情吗?”
“看来你对靖王也不过如此。”王蝉扇了巫霜一记耳光,“靖王是为你而死,若不是你勾引陛下对你起心动念,陛下与靖王还可兄友弟恭。前些时日陛下命使者暗暗送给北境王庭不少珠宝美女,只为杀一个靖王,废如此多的周折。也不怕此事败露,遭世人诟病。”
王蝉虽未直接挑明,巫霜却也明白了她夫君死得冤屈。
王蝉捏住巫霜的下巴,夺过巫霜手中的瓷瓶便要将那鸩毒往她口中灌。
“住手!”疾步冲入殿中的萧子舒喝止了王蝉。
“陛下,臣妾是为了保全您的圣名。难道为了她区区一个巫霜,陛下要担昏君之名吗?”王蝉高声道。
“啪——”
王蝉右颊上多了一个红色的掌印,她难以置信萧子舒竟然会为了一个贱女人打她。
“陛下,不要被妖姬蛊惑,她是个人尽可夫的娼妇。”
萧子舒怒不可遏,命宫人将王蝉拉出殿外。
下一息,巫霜拔下头上的玉簪刺入自己胸口,她握着玉簪的手沾满鲜血。
萧子舒奔向她,将即将倒地的她搂入怀中。
她将飞羽、流光二卫的兵符递于萧子舒。
“皇后娘娘说是陛下设计杀了子期,妾不相信陛下是那样狠毒的人。妾知陛下待妾的真心,不想让陛下为难,但将飞羽、流光二卫兵符献与陛下。这两枚兵符是子期托付给妾保管的,妾有负亡夫所托,唯有一死。”
萧子舒心痛不已,将飞羽、流光二卫兵符还于巫霜。
“朕不要兵符,朕只要你活着。只要你肯好好为朕活着,朕不会将子期犯的错怪责到你身上,也不会牵连你的母族。”
巫霜压下心底滋生的厌恶,柔声道:“这两枚兵符是子期留给妾的生路,妾若失之,难以苟活于人世。陛下将这两枚兵符还于妾,妾心难安,可否请陛下许妾一个承诺?”
萧子舒从袖中取出神机营的兵符塞到巫霜手中,“朕也予你一条生路,只要朕在一日,便无人能伤你分毫。”
“妾心安矣。”
巫霜终是痛晕了过去。
她为萧子期之死痛不欲生,又为想要洗刷他身上的污名不得不苟且偷生。
*
巫霜醒来的时候,已是三日之后。
守在内室的朝云、暮雨喜极而泣,巫霜见她们穿着宫人的服饰,又环顾室中陈设,便知自己身在何处。
这是她母亲巫清住过的承乾宫。
巫霜先问兵符之事,朝云忙捧来琥珀匣子,里面放了三枚兵符。
她又问起自己的处境。
暮雨答:“陛下已封了小姐您为昭仪。”
昭仪是宫中第五等嫔妃,在婕妤之上,嫔之下。
她住这承乾宫,显然逾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