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瑜运转灵力，以手心接触的区域为媒介传输进大树内部，为其补充生命力。

姬长老已然许久没有像此刻这般舒适，自云渊界被抛弃，她为保护被视为累赘丢下的孩子们性命，主动放弃离开的机会，以自身代替沉睡的界灵化为世界支柱。

太久了，久到她差点遗忘自己曾是人类。

“我们走不了了。”

“前辈，您不说清楚，我就砍断你的根，强行把您搬走哦。”方瑜微笑地说着威胁的话，却没真的切断灵力输送。

姬衍秋皱了皱眉头，到底什么也没说。

平日惯会维护她的衍秋都叛变了，姬长老不懂面前的年轻人为何执着打听云渊界的旧事，明明置身事外对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姬长老不得不承认，年轻人的执着使得她内心燃起一丝希望，她沉思片刻组织好语言，重提旧事。

自此方世界受到放弃，说到了他们没办法一起离开的原因。

云渊界为自救创造大量魔物终究产生了不可逆转的反噬，界灵受到影响陷入沉睡，死气与生机的平衡打破，生机族赖以生存的家园随着死气的污染逐渐缩小，到了不得不迁移的地步。

离开的计划经过云渊界各方人士的规划与安排，几乎称之为完美。

可他们唯独排除了没有灵根的凡人与年幼的孩子们。

凡人带上无用，还得养着他们，哪方世界没有凡人？他们修士也不缺凡人那点微弱的劳动力。

至于孩子，孩子没了可以再生，何必浪费灵晶带走。当然，这些年幼的孩子里不包括那些地位崇高的家伙的孩子。

就这样，怨天尤人的凡人们与懵懵懂懂的幼崽受到遗弃。

不是没有人因为良心过不去与姬长老一同留下，然而最后如方瑜所见，剩下姬长老坚守着。

是生机耗尽消亡还是后面悄然离开，姬长老没详细说，大概两种都有吧。

那群孩子其实与姬衍秋姬沅年岁相当，大概人之初性本善，孩子们无意识放弃了长大的机会，以自身生命献祭，和姬长老一样成为家园的守护者，时间永远停留在最美好最纯善的时刻。

沉重的真相完完全全诠释善恶两极为何物。

沉默片刻，方瑜问：“你们想让我帮忙唤醒界灵？”

“嗯。”姬衍秋点头，脱掉面具露出的脸满是乞求，不见半分来时的冷漠。

方瑜又问：“会死吗？最坏的结果是什么？能否留下神魂？”

“不知。”姬衍秋摇头，离开的那些人并没有留下有关界灵秘境的相关记载，一切都是未知。

“嘶，你们坑我呢？”方瑜倒吸一口凉气，无语伸手盖住自己的脸。

“不会死，只是我得先说明，界灵秘境因界灵沉睡变得非常不稳定，没办法保证进去之后，什么时候能出来。”姬长老倒是看过相关记载，知道秘境的危险。

“容我想想。”确定姬长老体内的灵力可以维持一段时间，方瑜收回手就地盘腿坐下。

万一进去，几百年出不来怎么办，万一中途云渊界没了怎么办，万一他哥和师姐长时间找不着人着急怎么办。

是要做大无畏的救世主，还是选择明哲保身。

问题堆积在心头，方瑜一时半会做不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