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的这份差事是冒着多大的风险,知道她是无明之人、身带厄运,知道她遭逢的厄运……全是因为接近了她。
“虽然现在,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样治好这种病,但是师父也说过——只要是病,总有一天,我们能够找到治好它的办法的——
“总有一天,我会治好你!”
鄢丰微微动容,半晌,她回握住灵珠的手,点点头:
“好。我等着有一天……你来救我。”
灵珠终于高兴起来,连带着周围的气氛都变得轻快起来。
鄢丰却终于回过神,问:“不知你的师父是医家的哪位前辈?”
她第一次听说这样新奇的看法,不由对灵珠口中这位颇有见地的师父好奇起来。
“师父姓聂——聂、听、琴。”少女清越的声音一字一顿念出师父的名字,不无崇拜地抬起头,像在仰望着某人,“师父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医者!”
“聂前辈?!”鄢丰陡然吃了一惊,顿了顿,她试探着问,“那你师父……如今可还在医家专修?”
“不是的,师父……不是医家的人。”
鄢丰恍然明白了聂听琴对医家微妙的态度从何而来了。
她想起,很多年前,赵花骨尚且在世时,曾经委托她,护送一个人躲避医家的追杀,到儒家去。
鄢丰听了觉得有趣,便问:
“医家素以妙手仁心得闻世间,什么样的人会被医家的人追杀?难道是惹上了毒派的人?”
赵花骨听到“毒派”便露出一个微妙的神色,片刻后她回答:“被追杀的,正是毒派的人。”
原来医家不知为何忽然开始“清理门户”,而被清理的对象,正是整个毒派。
“是……党派之争?”
赵花骨只告诫她:“别家的事情,我们不便插手打听。尤其是来日……你见到那一位,对于这事更是要三缄其口,最好是连最微末的一点儿好奇心,也都藏得好好的。”
鄢丰觉得更加疑惑了:“既然如此,我们擅自收留毒派的人,岂不更不合适?”
赵花骨叹口气:“年少时,我曾欠了她一个人情。如今她有难加身,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的。而且……”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鄢丰一眼,“你的事情,她或许也能帮上一点。只是那人脾气古怪,你可莫要惹到她了。”
鄢丰了然地点点头,又抑制不住对这位前辈感到好奇——连赵花骨这样温柔可亲的人都认证的“古怪脾气”,该是什么样子?
可惜直到到了儒家领地之内,鄢丰也没能正眼见她一面。
她始终坐在一台轿子里,从来没有露过面。
鄢丰甚至记得,他们送去的吃食饮品,也一概被扔了出来,轿子里的人竟完全不吃不喝,就这样过了整整一个月。
到了儒家地界,鄢丰记得,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罕见地挑开珠帘,轿子里的人露出半张脸,如玉一般的声音仿佛没有任何一点儿温度,冷冷地问:
“谁是鄢丰?”
鄢丰赶忙上前一步:“前辈有何吩咐?”
“上来。”
鄢丰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那人又不耐烦地重复一遍:“上轿子上来。”
她谨记着赵花骨的告诫,一言一行都小心极了。
因此,她不敢多问,确认腰间佩剑还在,便上了轿子里去。
轿子里只孤零零坐着一个人,生就一张美艳动人的面孔。
却长着一双……极为凌厉的眼睛。
从她喊她上轿之后,鄢丰便始终感觉如芒在背。
此刻,终于见到了那视线的主人。
然而只有惊鸿一瞥,她朝她微微笑了笑,那双眼睛好像有摄人心魄的能力一般,下一刻,鄢丰便失去了意识。
——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时至今日,鄢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墨侠派,赵花骨又是否对此知情。
……难怪她总是觉得聂听琴看上去有些眼熟。
鄢丰回味这这戛然而止的回忆,面色不禁凝重起来——
“鄢丰姐姐?你没事吧……?”
灵珠凑上来,担心地打量她。
鄢丰回过神,勉强笑了笑:“我没事。”
“你认识师父吗?”灵珠问。
鄢丰点点头:“就是你师父将我从墨家游仕派带到了这里。”
“原来是这样!”灵珠恍然地点点头,想起什么似的跟她说,“难怪今日师父还同我说,你心口的伤已经差不多养好了,过几日,她会亲自为你治疗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