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化雪,雷霆天池的最后一场暴雪终于融化,风里带着山草新长的清香。
这三个月,陆砚和沈卿尘没有再急着冲刺修为,反而像是悄然松了手的弓弦,开始有意识地放缓节奏,转而钻研起其他修行之道。
他们每日清晨各自打坐炼气,午后便会一同钻进山洞临时布下的简陋小阵里,沈卿尘主修阵道,陆砚则对符箓之道颇感兴趣。沈卿尘时常感慨:“你画符太快了,像是在拉风筝。”而陆砚回嘴也不慢:“你布阵太慢了,像在织毛衣。”
说是互损,实则配合极佳。
最有意思的是第三个月的第一场“练招式”,两人选了一片雷池边的空地,一人身携剑光如潮,一人雷光电走。那一日飞沙走石,雷电交织,直引得山林妖兽四散逃窜,若非他们事后将整片山林亲手修复,说不定会被这山脉的老妖记恨十年。
但每一战都有价值。沈卿尘的剑法更灵动了三分,陆砚的雷法也多了几缕牵引与控制,而不是一味砸下去。
他们不再是只知道往前冲的小修士了。
沈卿尘有一次夜里打坐时睁眼,说了句:“我们是不是……太安稳了点?”
陆砚没回话,只是抬手打出一道掌心雷,准确无误地轰碎了一只试图靠近他们的小妖兽,火光炸得两人脸都亮了一瞬。
他笑了一下:“安稳?你修行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被蝙蝠吓得睁眼?”
沈卿尘翻个白眼,但终究没再争。
那之后,他们逐渐收紧了习性,将阵符术法、身法剑招整合交织,不再分家。他们一日里训练的内容杂得惊人,从控雷制符,到闪身搏击,连弹琴制音的奇技也玩上几次(当然是沈卿尘那点奇怪的文人兴致)。
但所有“杂”的学习,在他们身上并不分散,反而像打磨剑骨一样,使得他们的气息与感知越来越圆润而沉凝。灵气厚度也在这些“绕路”中越发醇厚,像酒越酿越烈。
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些灵气感知敏锐的老修早已悄然在山外观望,并私下传言:有两个小怪物,在用不合规矩的方式,走出一条很难复制的修行路径。
终于,在春末的一个清晨。
雷鸣不响,星辰未眠。
他们的灵台忽然一震,天地灵气在一息间往他们体内灌注。
像是水满则溢,又像雷霆酝酿许久后终于落下——
陆砚率先睁眼,一道浅紫的电弧在指尖游走,整个人的气息陡然拔高。他慢慢握拳,雷光消失,却有一种强大到内敛的气机压了下来。
沈卿尘随后也缓缓睁眼,剑意未出,背后的剑却轻鸣一声,似有感应。
他们对视,彼此都看到了一丝不动声色的喜悦——那不是突破的狂喜,而是一种“终于够格了”的释然。
他们同时进入了筑基初期。
“你还真是稳。”沈卿尘走过来,打量陆砚,笑道,“我以为你会劈一整片山来庆祝。”
“我怕吵着你筑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