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宪能不懂吗?这所有的事儿,全因世上有一个他,还有一个邱明,俩人般配得恰好。
想说是邱明的错,夏宪想老子是如此这么地好,凭什么不能同时爱上十个八个其他人呢?
但与此同时,夏宪也想,即便能够,那也是不对的,且不公平的。
一个人若是有心放纵,那世间短暂的温情或暧昧,他想要多少便有多少,但他也极有可能因此错过某个挚爱,失去那一生一世的良机。于是夏宪伤感困顿地,将裴青的说话反复咀嚼,最终恨道:“烦人,以后这事不准瞎聊了啊!”
不开心的当然就不多聊,裴青乖巧地顺从,拍拍他的肩安慰他:“好。”
但不聊也无法减退心中伤感,夏宪只好想,这人生中的遗憾可多了,并不差如此小事一桩。
他苦笑将劝慰都接下,然后狠狠地灌下半瓶啤酒,连带上一分钟的烦恼与愧疚一齐,等着它们自行在身体里消化,随后便振作地对裴青道:“你们就怪我吧,反正我也不怕,像我这种人谁看了不得喜欢不得迷糊啊,你不也是吗?”
草,裴青端起自己的酒,是酸了又酸,是忍了又忍,最后真的忍不住:“我他吗、我不至于!”
夏宪直接不信,拿肩撞他肩:“你装的吧?”
唉哟哟哟,裴青被撞得手里啤酒都飞了出来,一半洒向吧台,一半洒向裤衩:“我擦你个夏某宪?!”
他狠狠地骂街,狠狠地拿起纸巾乱擦,结果夏宪还不依不饶地,非要再逼着他说点话:“你真别装,你现在看我也不是好人,那心里可舒服了吧?你就说你爱我不爱嘛!”
说说心里话,虽然没说全乎,但也比全不说好,而且人夏宪这么撒泼撒娇就只为逗自己开心,裴青也只能随口地敷衍他:“好好好,我爱你,我真的真的好爱你啊。”
夏宪提醒道:“也别太爱了。”
吗的捏气死人,裴青正想骂上几句,却听夏宪又对自己郑重道:“裴青啊,如今我和辛姐你是届不到了,我那宝藏弟弟你要不想争取,你也有不了,知道吗?”
知道,但裴青病不在乎,还故意道:“你那不是还有个谁吗?”
确实就还有一个那谁,然而夏宪对此表示遗憾:“余豆豆早晚要得那什么花柳病死掉的啦,你们还是就当当普通朋友吧。”
人余豆果是不在眼前,但因为夏宪这缺德话,裴青忍不住地要想象他如今正在这城市某个角落里打着喷嚏,各种骂骂咧咧,没完没了。
惨不过老哥哥啊,他现在真就是一条彻底失恋的狗,没被心上人惦记就算了,居然还要被他这主唱隔空羞辱,裴青如是想。
夏宪却是不知裴青的这些念头,而且反正都讲起了余豆果,他也就顺便多问裴青几句:“对了,就你刚才说那些事儿,余豆豆知道吗?”
裴青比划两个手指头,老实道:“一点点。以前不敢跟他说,后来没好意思跟他说,怕他气急了要给我出头,真出点事我都找不着人捞他。”
这话听着可太懂事,但提起这个,夏宪便又对他道:“你要说出头这事儿,我就想起来了,最近他去蒋升那排练,是上工不迟到吵架,下工不约炮早退的,他这得的是什么病呐?”
看来夏宪还不知道余豆果目前真实的精神状况,裴青对他这话又觉好笑,又觉无奈。
毕竟余豆果自己都还没主动说,裴青也不好意思先跟夏宪瞎说,便只道:“你就不能说他点好了是吧?”
夏宪笑道:“唉哟哟,我也没别的意思,我就心想他要病了的话,就早点来说,就早点去治,我还得跟辛姐弟弟商量商量呢,是不是要多预备个能接班他打鼓的。”
听他说笑,裴青心道可别瞎猜了:“你直接问他。”
夏宪不以为然,道:“可算了吧,我才懒得管他死活,我现在只想赶紧地给你找个好看又靠谱的男的,好好给你治治病。”
对此裴青本也是不以为然,却不知为什么,为他那“靠谱”二字,突然就想起个一脸老实的朱向明来。
不应当,裴青赶紧地将他从脑子里撵走,并反对夏宪那提议:“这事儿急不得。”
他自己是不急,但管不住夏宪乐意急啊:“你一边待着去,我急我的跟你又没关系。”
是个人才,给裴青找对象这事跟裴青本人没关系还行,裴青气笑了,干脆真就给自己屁股底下的凳子挪挪开,一边去安静喝酒,让这夏主唱自由自在地发作他那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