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抽筋了,你去顶几分钟。"
沈栖棠下意识看向观众席,正好对上江砚白抬起的目光。他心虚地笑了笑,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上场不到三分钟,沈栖棠就感到胸口一阵刺痛。他咬牙坚持,却在一次抢球时突然眼前发黑,踉跄着摔倒在地。
"栖棠!"
耳边传来队友的惊呼,但更清晰的是观众席上椅子翻倒的声音。沈栖棠模糊的视线里,江砚白翻过栏杆冲进球场的画面格外清晰。
"......对不起......"他喃喃道,随即陷入黑暗。
再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医院苍白的天花板。江砚白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嗨......"沈栖棠虚弱地笑了笑。
江砚白没说话,只是把医生开的检查单递给他。沈栖棠扫了一眼,笑容僵在脸上——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心功能进一步恶化,建议立即住院治疗"。
"解释。"江砚白的声音冷得像冰。
沈栖棠低下头:"......我想打一次正式比赛。"
"就为了这个?"
"我怕......再也没机会了。"
江砚白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他背对着沈栖棠,肩膀微微发抖。
"江砚白......"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江砚白突然转身,眼睛通红,"看着你倒下去的时候,我......"
他的声音哽住了。沈栖棠从未见过这样的江砚白,像是某种坚硬的壳被生生敲碎,露出里面柔软脆弱的血肉。
"对不起......"沈栖棠伸出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我错了......"
江砚白沉默了很久,最终握住他的手:"......别再这样了。"
"嗯。"
窗外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交叠,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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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未寄出的信
那晚之后,沈栖棠被强制住院观察。
江砚白每天放学都来陪他,有时带作业,有时只是安静地坐在床边看书。沈栖棠则折了很多纸鹤,串成风铃挂在窗前,风一吹就轻轻晃动。
一天晚上,江砚白去水房打水时,沈栖棠从枕头下摸出一封信。信封是淡蓝色的,上面画着一朵小小的海棠花。他摩挲着信封,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把它塞进了书包最里层的口袋。
"在干什么?"江砚白推门进来。
"没什么!"沈栖棠迅速躺好,"就是在想......明天的检查。"
江砚白放下水壶:"会没事的。"
"嗯。"
沈栖棠望着窗外的月亮,忽然说:"江砚白,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怎么样?"
江砚白的手顿了一下:"......别问这种问题。"
"就假设一下嘛。"
"没有假设。"江砚白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你会好好的。"
沈栖棠笑了笑,没再追问。他悄悄把手放在心口,感受着那里微弱却不屈的跳动。
**第一百零六条:最难过的是,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要假装不知道离别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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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雨夜告白
检查结果出来的那天,下着大雨。
医生把江砚白叫到走廊上,说了很久的话。沈栖棠靠在床头,看着窗外被雨水模糊的灯光,突然觉得很平静。
江砚白回来时,脸色比窗外的天色还沉。他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沈栖棠的手。
"怎么样?"沈栖棠问。
"......需要手术。"江砚白的声音有些哑,"成功率......不高。"
"哦。"
沉默在病房里蔓延,只有雨声敲打着窗户。
"江砚白。"沈栖棠突然开口,"我有话想对你说。"
"嗯。"
"其实我......"
话到嘴边,沈栖棠却突然哽住了。他看着江砚白通红的眼眶,突然意识到,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无法假装无事发生。
"......算了,没什么。"
江砚白却突然俯身抱住了他。这个拥抱很用力,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里。沈栖棠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落在自己颈间。
"我知道。"江砚白的声音颤抖着,"我都知道。"
沈栖棠闭上眼睛,回抱住他。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掩盖了所有的哽咽。
第一百零七条:原来最难过的不是离别,而是相爱却来不及好好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