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只有一个念头——救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回秦媚阳和凌双。
马蹄声急促如鼓点,前方忽然闪出一队黑衣人,背刀立马,一字排开,如同铜墙铁壁般截断了她的去路。他们显然早有准备,就等着她自投罗网。
天穹低垂,乌云翻涌如墨,天地彷佛被喧嚣的乌云连在了一起,压抑得令人窒息。洛温颜勒马而立,目光冷冽地与他们对峙,思绪却在电光火石间飞速运转——
彼岸向来拿钱办事,而汉莫又愚蠢至极,屡次想从她身上夺取他们梦寐以求所谓的帝子图却屡屡失手,如今竟勾结彼岸,设局将她引出中原。
他们算准了她绝不会对清辉阁众人见死不救,因此在这必经之路上设伏,只等她踏入陷阱。
四周地势广阔,难以设置机关;对方想要东西到手必然要活捉她,就不敢下死手手。一群本该冷血无情的杀手,此刻却束手束脚,难以施展。
但是洛温颜不一样,就算她没有单枪匹马捣了彼岸总堂,也不是明知危险还心慈手软之人。
沧凛剑法从来不是徒有虚名。
浮云迎晚月、夕照落关山、玉境升沧海每一招都是绝技——洛温颜纵马疾驰,剑光如电,没有丝毫犹豫。
她耽误不起任何时间。
那时连她自己都未曾真正看清沧凛剑有多快,只觉手臂渐沉、半身染血,再抬眼时,已是一片空旷。
她没有回头,甚至未擦去脸上的血迹,便再次催马向前。
一夕之间,小妖和南宫扬双死让她不敢有半分松懈,她怕迟了片刻,会再见到两具尸体。
古年问此时尚不知道彼岸已经因他之故折损大半,战力所剩无几;他更未料到,年仅十几岁的洛温颜竟真如传闻中那般强悍。他原以为,她的名声不过是江湖吹捧,她的自负不过是年少轻狂。
所以,他笃定任务已成。只需将手中的人质送至约定地点,交给接头之人,便能拿到那笔足以让彼岸再上一个高度的巨额酬金。
秦媚阳和凌双因迷药和受伤之故意识尚且昏沉,刚刚苏醒。
古年问一路疾行,终于抵达约定之处,却见四下空荡,杳无人影,只有呼啸风声。
他正焦躁环顾,就听见一名女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是在等我吗?”
这个声音?
古年问心下一惊,瞳孔骤缩,他猛然回头——没有接头人,只有洛温颜。
她于马上提剑,剑尖滴血,衣袍浸染一片猩红,新旧血痕交错,分明是刚经历一场厮杀。她唇角微勾,眼中却无半分笑意,森冷阴贽的目光如刀锋剜骨,连荒漠的风都似在这一瞬凝滞。
古年问自问杀人无数,江湖豪杰的诅咒、垂死者的怨毒,不甘的猩红双目,他早已司空见惯。可此刻,这个他曾嗤之以鼻的“丫头片子”,竟让他顿觉脊背生寒。
他看到的,是一副铮铮傲骨。
他下意识勒马后退了半步,嗓音发紧:“洛温颜?怎么是你!”
“阁主……”凌双虚弱的唤了一声。
“放开他们!”洛温颜剑尖微抬,“我可以给你一场公平的比试,生死问剑!”
“放开?”古年问狂笑,铁链哗啦一响,“你以为老子傻吗?没了他们在手,我今日还能活着走出这片荒漠?”
他猛地攥紧铁链——链子另一端穿透了凌双与秦媚阳的琵琶骨,鲜血早已浸透二人肩头。这正是洛温颜不敢妄动的原因。她能杀古年问,却无法保证他不会在垂死之际拖两人陪葬。
洛温颜指节攥得发白,她是来救人的,赌不起。
“哟,咱们名动江湖的洛少侠心疼了?怕了?”古年问咧嘴狞笑,手中铁链猛地一扯。
秦媚阳与凌双死死咬住牙关,硬是没吭一声,可煞白的脸色与痉挛的肌肉,痛苦之态洛温颜尽收眼底。
洛温颜眸中杀意暴涨:“你会死的很惨!”
“那就试试——”古年问猛地调转马头,完全不顾章法地狂奔起来,“是你的剑快,还是他们的命短!”
马匹在荒漠中癫狂奔逃,最终却阴差阳错踏进一处诡谲之地。前蹄骤然陷落,古年问险些栽倒,却仍死死攥着铁链不松手。
洛温颜心知有异,但这是唯一的机会——沧凛剑铮然出鞘!她算准了古年问惜命必躲,而她此剑意在断链而非杀人。
剑光如电,一条锁链应声而断
可终究差了一分——凌双的锁链仍在古年问手中!
电光火石间,洛温颜趁古年问躲开剑光的瞬间一把拽过秦媚阳甩向安全处。与此同时,地面轰然塌陷!古年问仍狞笑着死死拽紧铁链,握着凌双的命。
这样的坠落速度,凌双必会穿胸而亡。
洛温颜来不及他想便纵身扑去,在坠落的刹那攥住了凌双的手腕,指尖因用力而撕裂之际,一个翻转便挡在了古年问和凌双之间,紧紧握住了靠近凌双琵琶骨一侧的锁链替人减轻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