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后来去玄宗了吗”？

洛温颜摇了摇头，“那之后没多久就有了后来的变故，我还没准备好，也没来得及，就差点带着这些遗憾和疑问一起进了棺材”，洛温颜笑了下，“当年的事情我大概有了线索，或者说也有了怀疑的目标，只是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就都在当年戛然而止了。”

乌兰看向洛温颜的目光一直很慈爱。

“姑姑，你这几年必然也没闲着吧”，洛温颜伸了个懒腰，她看着乌兰毫不意外，甚至是在意料之中，就大概猜到了这几年乌兰估计也调查出来了一些事情，“是不是还知道了些我不知道的”。

“小殿下，无论你是不是王上和王妃的亲生女儿，我们都很感谢你，你在汉莫王宫的那三年，王上和王妃每天都很高兴，王妃亲自给你做的小衣服一件又一件，王上见到你总是亲不够，我们看着你一点点长大、长高、会说话，如果不是后来生变，你将会是整个汉莫最快乐的小公主”。

洛温颜嗯了声，眼中有了泪花，为着她那没有记忆却被好好对待、无病无灾的时光，为着救她、养她却来不及报答的养父母。

“姑姑，你没之前那么强势和执着了”，洛温颜把落在乌兰身上的叶子拿开，“你想留在中原也好、回汉莫也行，或者去游历大好山河吧，人生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别再为着我劳心费神了”。

乌兰并没正面回答，“汉莫如今国力衰弱，民不聊生，是天要灭汉莫，所以带走了修明政治、一心为民的王上和王妃，让你王叔成为了国家的统领，带着汉莫走向颓败和深渊。你王叔之所以这么执着找到你、找到宝藏图，也是一种转移注意力、给民众以虚假希望来掩盖衰败事实的手段，他本人对宝藏图一事坚信不疑，认为那是可以拯救汉莫于水火的关键”。

“不勤于政治、不爱护百姓、不强盛国力，沉迷于声色权力却寄希望于神明庇佑和宝藏传说，即便是真的得到了宝藏也是无济于事。不过姑姑，这引来这么多事情的帝子图究竟是什么，我真的有吗”？

“传闻它是楼兰最后一任王女潜心研习而出，所以民间称为‘帝子图’，但是楼兰史料记载太少，鲜有的史料中又包含晦涩难懂的楼兰文字，我只通过少有的线索了解到楼兰人奉其为可解世人苦难的无限宝藏。我看过一张图，上面写意的描绘了王女手中举着什么东西，民众争相叩拜。或许那时楼兰更称其为宝藏图，所以后世逐渐谣传为藏宝图了。但是记载和古墓中并没有讲述这帝子图究竟是何物。我也从未听王上和王妃提起过帝子图的事情，更不知道是否真的有这个东西，小殿下你是否有我确实不知，这些年我一边找你，一边找帝子图的线索，我并不认为帝子图是能够带来无限财富的藏宝图，但究竟是什么我也没有头绪”。

洛温颜知道要查清一件事情有多难。

“汉莫并不知道我还活着吧”。

乌兰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知道，你失踪后你王叔也曾经派大量的人天上地下的找你，毕竟可能的摇钱树不见了，他特别着急”。

洛温颜听着就笑。

“但是持续了一年多后，大概是觉得一点希望也没了，所以渐渐的就不再找你了。你刚刚失踪的那段时间，找你是江湖上最盛行的事情，一时间不分宗门敌我，都在找‘洛温颜’，就连街边几岁幼童也会关心洛温颜今天找到了吗”？

听到此处，洛温颜笑着调侃，“那我猜猜，这种情况持续了至多不足数月吧，为了无限宝藏的人勉强找上我一年，那其余人没这么深的执念的，估计也就是一时凑凑热闹，可能也有真心找我的，但是坚持一件毫无希望的事情是很难的，更有不知道多少人巴不得洛温颜已经彻底死了”。

“但是更多的人希望洛温颜活着”。

我也希望活着，洛温颜内心叹道，她原本不打算将中毒之事告诉乌兰，却又担心乌兰还是想不明白，还是带着那份执着，她知道乌兰不会害她，但是她没有时间了，她如今一天恨不得当作一年过，实在是分身乏术来应对一个不存在的身份问题。

当年救她的王妃和王上是她的恩人，但是这份恩情她也没有机会去报了。

世间恩怨纠葛真是说不清楚，汉莫人救了她、汉莫人也要杀她；洛轻云救了她，洛轻云却又没想好好对她，这世间哪里来的恩就是恩、仇就是仇。

“不瞒小殿下，你失踪的第二年我还去闹过一次落云宫”。

“恩”？洛温颜一脸不可置信，但是眉眼并没有改变温和的模样，“闹他们做什么”？

“别人都可以逐渐放弃找你，但是落云宫怎么行，你在那里成长了近二十年，他们不应该是最积极、最着急的吗？事实却是他们坚持的时间并不长，反而清辉阁的人至今都没有放弃过，这些年一直想法设法找人”，乌兰说话的时候看着洛温颜，后者有一点落寞，但是很快就过去了。

“小殿下，你都不生气吗”！

“姑姑，说实话，我有些难过，但是情理之中。落云宫虽是我的师门，但你也知道，我师傅只是把我当作交换条件，除了小师兄之外两外师兄都有自己的家族传承，大师兄身体不好，二师兄一向是最反对我调查玄宗旧事，师兄们虽然待我好，但是也有自己的考量，无论是从家族安危、宗门传承还是事务打理方面，都很忙的。少了一个这样闹心的师妹，换位思考，大概不找也就不找了。”

乌兰先是惊讶，而后慢慢接受了一般，“小殿下，这几年你真的变了很多”。

“姑姑不也一样吗”。

“对了，这个包裹交给你”，乌兰将身侧的包袱递了过来，“这里面是那次我闹落云宫的时候，将能找到的跟你有关的东西全部带了出来，包括你小时候的衣物、碎的玉佩，我那时想着落云宫不仁义，万一你真的”，乌兰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谢谢”，洛温颜并没有打开，只是摸着包袱上的花纹绣样与乌兰又聊了些其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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