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该承受这些的。
房间里,洛温颜深陷噩梦。
她梦见越来越清晰的无尽崖之战,小妖至死不能瞑目,凌双拼死也没能再回到中原,颜画气绝于她怀中,温儒卿将她一剑贯穿……
“啊!”
洛温颜冷汗涔涔地坐在榻上,单薄的寝衣已被浸透。月光透过窗纱,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影。
白日的伤口阵阵疼痛。
云荼箭步冲入:“阿颜,做噩梦了吗?”他取来温水,小心地托起她颤抖的手。
“怎么还没去睡?”洛温颜勉强挤出笑容,看到是云荼便心安了不少,“时辰不早了。”
“我还不困,”云荼将她揽入怀中,力道克制得恰到好处,洛温颜很心安的伏在他的肩头。
“是他疯了!”云荼没有问噩梦的内容,只是掌心贴在她后背,隔着衣料传来温热的安抚,“阿颜想认,他就是个疯了的师兄;不想认,他就只是温儒卿。落云宫如今的实力,早已不成威胁。”
洛温颜靠在他肩头,望着窗外残月:“可惜了……曾经天下第一的剑宗,赫赫威名的落云宫,再也回不去了。”
云荼吻了吻她沁凉的额头:“阿颜不想这些了,睡吧,我守着你。”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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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时,秦媚阳正抱着一摞账册穿过回廊,冷不防撞见云荼从洛温颜房中踏出。衣冠齐整,却掩不住眼角未散的倦意。
她手中的账册啪嗒一声落地,瞪圆的眼睛里霎时盛满惊诧、狐疑与按捺不住的兴奋。
——这木头总算开窍了?
虽平日里总嫌云荼温吞,暗地里没少撺掇他快些将生米煮成熟饭。可当真见到这一幕,心头却莫名泛起一阵难言之感。秦媚阳咬着唇瓣,鬼使神差地扭头就跑。
半盏茶后,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如三司会审。
云荼端坐在太师椅上,对面三双眼睛灼灼如炬。秦媚阳环抱双臂;庄如月捧着茶盏却未饮,盏中涟漪暴露了她微颤的指尖;胡慕颜更是涨红了脸,活像只炸毛的猫儿。
“说说吧。”秦媚阳突然拍案,惊得梁上燕子振翅,“你这一大早——”
“怎么是从阿颜闺房出来的?”庄如月轻声补刀。
“你昨夜...”胡慕颜的嗓音陡然拔高,“是不是对她...”
云荼望着眼前三堂会审的架势,恍惚看见“负心薄幸”的朱批正悬于头顶。他揉了揉眉心:“阿颜昨夜毒发惊梦,我实在放心不下...”
“所以就在她房中过夜了?”三人异口同声。
“你难道趁人之危?”胡慕颜一声惊呼,“说,你对她做什么了?”
“和衣而卧,分席而眠。”云荼竖起三指,耳尖泛红,“天地可鉴。”
沉默在晨光中蔓延。
秦媚阳突然探身,几乎要贴上云荼鼻尖:“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