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云想这才松手,转头对洛温颜歉然道:“洛少侠别见怪,这小子要是不好管教,洛少侠就把他给我送来给我,还不信治不了他!”
“有您这话我就放心了。”洛温颜冲胡慕颜挑了挑眉。
“洛少侠,咱们不理这小子。”胡云想瞪了胡慕颜一眼,转身时衣袂带起一阵清风,“既说到此,除了昨天的匣子,姐姐确实还留了另外一样东西,我去拿。”
待胡云想转入内室,洛温颜指尖轻轻摩挲着案几边缘。
‘胡云梦当年费尽周折不惜搭上性命也要将东西送回药仙谷,这其中或许有什么我还没有解开的东西,或是某种方式,或是什么契机,也可能是万全之策,她怕万一匣子落入他人之手并且打开,也难以发现她要留下的东西。”茶汤映出她微蹙的眉,“匣子虽精巧难解,但保险起见当年或许不会只依赖一个匣子,还有其他后手。’
不多时,胡云想捧着一个素白信封自密室出来。
“洛少侠,这是姐姐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
信封递到眼前时,洛温颜的手在半空顿了顿:“您真的放心交给我?”
胡云想毫不犹豫,拉过洛温颜的手将信就塞到了她手中,“未全数相托,是不知洛少侠是否肯应;既是我狭隘,凭着洛少侠的公心,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洛温颜没再推辞。
信笺展开,十六个字力透纸背。
“事关重大、万盼珍藏,是明既月、浸血以开,昭雪之日、身死不悔。”
胡慕颜一把抓过信纸,对着烛火反复照看,又要蘸水试验,被洛温颜按住手腕拦下。
“不瞒洛少侠,这封信我早年便打开过,”胡云想叹息道,“姐姐必然是发现了什么,又恐落入歹人之手。只是中间这八个字我一直没想明白,尤其是前四个字,后四个字像是跟什么特殊血脉有关,或者说跟什么特殊之人有关。”
‘明?月?’洛温颜瞳孔微缩。
‘明月?莫非是这个原因?’昨日匣子开启的画面骤然浮现——她甚至未曾触碰机关,匣盖便自行弹开。
‘血?难道……?’
她无意识攥紧信笺,‘我的血,不,是兄长与我的血都能作为钥匙,这个匣子的唯一开启方式。’
这个认知让她脊背发寒——若真是如此,那胡云梦当年触及的真相,恐怕比她想象的更致命。
烛火在纱罩中轻轻摇曳,将洛温颜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信笺边缘,纸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胡云梦留下的东西完全是针对他们兄妹二人的,也就是她当时很确定当年玄宗旧事跟胡行蕤有关。
不仅确认了玄宗旧案与胡行蕤有关,甚至预见了只有高家血脉才能解开的秘密。而那时所有人都以为高玄月生死不知,是巧合?还是当年胡云梦已经识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什么样的机关是以血为媒介的?药仙谷并不精通机关术,这种血契机关胡云梦是从何处得来?
但无论如何,胡云梦能查到、留存、送出这些已经极为不易。‘明月’一事,若真如自己所想,幸好胡云想未明白缘由,否则那开了的匣子反倒成了麻烦了。
她不是不相信药仙谷,但高玄月的身份若是公开过早,哪怕只是被人过早知道,都是麻烦。
“洛温颜!”胡慕颜突然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把我当空气了。”他皱着眉头,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认真,“每次你这样,就像…”
“像什么?”洛温颜回过神来,顺手将被揉皱的信纸抚平。
“像个密不透风的蚕茧。”胡慕颜撇撇嘴,“连云荼都撬不开你的嘴。”
洛温颜将信笺收入袖中。如此看来,看来药仙谷确实诚意相邀——若存心隐瞒,大可不必交出这封信。看来重点依然是那个匣子,那之前的思虑,倒是多余了几分。
“少谷主,今日有劳了。”洛温颜拱手谢礼。
“洛少侠客气,只是我姐姐当年之事我了解甚少,别的也帮不上什么了。”
“已经很多了。”洛温颜眸色微沉,“我需要些时间梳理,就暂时不叨扰了,告辞。”
洛温颜离开时,胡慕颜一路左右环绕的小跑着追着她,胡云想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看着胡慕颜的步伐,看他靠近人喋喋不休的模样,无奈摇了摇头回了房间。
“母亲,您跟表哥说清楚了吗?”
“情之一字,最是难解。”胡云想想着窗外渐远的两个身影,“人各有命,该说的我都说了,但你表哥看样子已经深陷其中,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谁都难以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