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去非本想伸手来戳站在旁边的严子皓,但是突然想到自己的安危,果断把手收了回来,整个人恰似缩在树干里面一样。
“这可真是奇了县令大人,我瞧匪村中人似乎真是没有耕作过的样子。”
严子皓看着毕去非这畏畏缩缩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强忍住上扬的嘴角,视线触及底下仍在不停劳作的匪村村民。
“这个村子有些不同寻常。”
“按照晏城法典第六十七条,每个村子的村长都应该督促村民按时春耕农耕。”
“匪村村民不误农耕,匪村村长就是违抗了法令,而且更是与当今圣上重农抑商的思想背道而驰,说是被流放都有可能。”
毕去非点点头“我记得晏城安务司每隔一段时间,应当就会派官员前去各村督查,难道他们对此不管不顾吗?”
“金钱,或者说,别的利益。”严子皓声音冷冽“必然是有巨大的利益让匪村村长甘愿冒此风险,也让督促的官员装聋作哑。”
“嗯?”毕去非回想起自己那一直空瘪的钱袋,难以想象是多少数目值得匪村村长去这么做。
“而且,自己可不觉得有什么事情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取暴利。等等……”
毕去非记忆力里闪过妇人说过的那个废弃的陶瓷坊,眼睛亮起“我记得瓷器可是能赚不少钱。”
“不。”严子皓摇头,虽是在树上,衣裳也不见杂乱,透出几分矜贵的风度“《景德镇陶录》有言,上佳的瓷器滋润细媚,有细纹,精致色异。”
“而只有如那般的瓷品才能卖出高价。”
“民窑里若是想做到这一点,是需要专门的把桩师傅和大量的银钱投入的,在灵山这个小小的村子,绝非可能。”
严子皓笃定言道:“那个陶瓷坊,定然是在做着其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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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屋内,林上阮算着时辰“苏允儿与陈肃已然出去快两个时辰了。”
此时木门嘭地一声被大力推开,刘山从外面走了进来,面色不好地对着林上阮和徐净秋说道:“就是因为你们,允儿又回忆起那件事了。”
“真是……明明就是不速之客,就不要来添麻烦了。”刘山烦躁地扰乱自己的头发。
说着说着刘山意识到不对,强行止嘴,但面上仍是不愉的样子。
“虽然允儿拜托了我来照顾你们,但我可要说,今日我很忙的,招待什么的就免谈了。”刘山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林上阮声音里似是缀了寒冰“你们到底对苏姑娘做了什么?”
刘山回头,被林上阮那死水般的眼睛一看,气焰生生被逼退了两分。
“这不是你们该知道的。”刘山撂下这句话就匆匆消失了。
林上阮冷哼一声,抱着疑思,与徐净秋一同回到了竹屋。
竹屋内,毕去非与严子皓早已在那等候多时了。
“发现了什么有关匪村村长的线索吗?”严子皓看着徐净秋和林上阮,率先发问道。
“有一处说上来很奇怪,全村人对苏允儿有所亏欠的样子。”徐净秋缓缓开口道“而且他们对此保持隐瞒。”
毕去非不解地摩挲下巴,“罢了,我也发现匪村其他奇怪之处。”
“这个村子的人,好像并不自己耕作生产粮食,而是定期都有人从山下送来物资。”
“而送来粮食的人定期都会与匪村村长联系,而这次,匪村村长没有与底下的人互通送来粮食物资,从而导致整个村子都缺粮食。”
“但是对于已经缺少粮食的现状,整个村子竟然没有一点想要找回匪村村长的意思,感觉他们好像对于匪村村长行踪漠不关心。”
“这是疑点之一。”毕去非继续抛出自己的猜测“匪村不务耕作,而这里又并无鱼塘和牲畜,只可能是为商才能支撑一整个村子的生活了。”
“而我与县令大人了解到,匪村里还有一家貌似已经废弃的陶瓷坊,而且那里很有可能不是在做瓷器,而是在干其它秘密之事。”
林上阮点点头“废弃的陶瓷坊吗……”
“还有”毕去非声音掷地有声,接下来所说之话无异于在平静的湖面砸下巨大的石头。
“匪村之人不是说看见匪村村长昨夜就匆匆离开匪村了吗?而根据我和县令大人的调查,匪村村民那番出奇一致的说辞很有可能是在说谎。”
“这个村子好像在隐瞒着什么,无论是匪村村长的行踪、全村人对苏允儿的态度还有废弃的陶瓷坊,我有所预感,这是一个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