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推开门,齐南面目含笑,眼里隐隐的得意之色,盈悠如今见了倒再也讨厌不起来,也染了笑意,捂住嘴向她身后望去。
齐南后面跟着一个小厮打扮的中年男子,盈悠示意小秋把门关上,方行了一礼:“不知李大人是否还记得小辈。”
李正清抬起头,他瞧着不太精神,眼底难掩衰老,和梅双嘴里提的风头无两的权臣根本联系不到一起。
经过这些年的蹉跎,面前的人早已没了往日的锐气,苦笑道:“您当年还是个小孩子呢,这么些年过去了,成了大姑娘,如何能认得出来。我如今只是一个小官,五姑娘又何必这么客气。”
盈悠见他语气卑微,便知他心中难受的紧。宽慰道:“大人何必妄自菲薄,陛下既然宽恕了您,把您召回京,您也应当打起精神,以报皇恩才是啊。”
李正清笑着摇摇头:“陛下仁慈。不过我只是被召回,后面的事情又怎说得准呢。”
盈悠和齐南对视一眼。
这李正清虽受了打击,但话里话外倒谨慎的很,一个字也不多说。
“若是...大人能够官复原职,我也就能放心了。”
李正清睁着浑浊的眼珠,过了半晌淡淡道:“听说我那女婿已经另娶,我同忠国公府也没什么关联了,五姑娘这是何意呢。”
盈悠面上隐隐担忧之色,她叹了一声道:“我一个姑娘家,在家里也说不上话,若是大人都不关心我那可怜的小堂弟,他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闻言李正清脸上终于出现一丝裂缝。盈悠见缝插针问道:“大人回京,可曾去国公府看看?”
李正清自嘲道:“今时不同往日,我哪里攀得上国公府的大门呢。”
“大人此言差矣,我那新叔母的父亲也不过是个七品翰林院编修罢了,只可惜我叔父似是对您有所不满。”
盈悠这话倒是坦诚,李正清沉默片刻道:“五姑娘拿我那外孙做借口,让我过来,到底是所谓何事。”
“您既然问了,我也就直说了。”盈悠微笑道,“我和我那新叔母的关系不大融洽,只可惜她父亲背后是丞相,给我使了好些绊子,我有办法能让大人官复原职,只要您不站在丞相那边。”
李正清好笑道:“就为了见我那外孙一面,要我和丞相对着干,姑娘未免太异想天开了些。我外孙怎么说也是国公府的长子,我见不见他能有什么要紧。”
眼见他要告辞,盈悠幽幽开口道:“您就算能去国公府,也见不着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堂弟根本就不在国公府。”盈悠一字一顿道,“就算他站在国公府前,府里的人也认不出来他。”
“我堂弟刚生下来,叔父说他命里带煞,送出去这么多年从未管过。如今约莫也有七八岁了,怕是一天学堂都没去过,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你...你们国公府简直是狼心狗肺,当年要不是我常常提携你们府的人,忠国公府早就衰败了!”
盈悠厉声道:“就是因为得仰仗您,叔父对此早就怀恨在心。如今我新叔母怀孕了,如果是男孩,她背后又是丞相,这国公之位还能轮到我那送出去的小堂弟头上吗?”
“他可是嫡长子!”
“嫡长子又如何,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这点您应该比我还清楚吧?叔父厌恶他连名字都不愿意取,这么多年无一丝父子之情,又怎会偏袒他?”
她话锋一转:“不过,若是您能官复原职,重新当上尚书令,都不用您上门,我叔父自会把堂弟接回府。”
“我那新叔母可不是个善茬,有丞相撑腰肯定会为自己儿子做打算,您可要想好了,是帮你外孙,还是不和丞相作对?”
“您犯事的那晚,叔母悲伤过度,生下孩子就走了。”盈悠恳切道,“我知道您爱女之心切切,哪怕为了她唯一的孩子做打算呢。”
李正清声音沙哑:“你可以保证什么。”
“除了能让您官复原职,我还会把我堂弟接过来亲自照料,免得有人想对他不利。”
“...好。”
盈悠笑道:“那就请大人,回去安心等着好消息吧。”
齐南双手抱胸,站在一旁没说一句话,等李正清被她的丫鬟送出去后,方开口道:“倘若他方才不答应,你该怎么办?”
盈悠神色冷冷,轻声道:“那我只能亲自带着我那小堂弟回元府了。”
“到时候等兰淑芸蹉跎他,不用我们做什么,李正清自己就会和丞相他们对着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