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三个。”

“……”

这个回答算是冷幽默了。

萧景行有些好奇，他看向张露琦问道：“你和周婷宜一起成立的？”

张露琦语气肯定，神采飞扬：“当然，不然我怎么会上这个综艺？”

萧景行实在是有些不解：“那她的条件怎么那么苛刻？”

她扯扯嘴角，眉眼低垂：“算是她对自己的一种自嘲吧，毕竟她前公司的合约和卖身契也没什么区别，我们要是输了，她又得回去。”

张露琦的语气不轻松：“毕竟她的前东家业内影响力不少。”

张露琦挑眉：“试试？”

萧景行问：“这么着急？”

张露琦趴在栏杆上，语气不轻松地说：“签了对赌，当然着急。”

萧景行又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能同意？”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和裴洄签一个公司呢？”

“你不会，你怕被人知道。”张露琦意有所指。

两人心里都清楚，只是没有说出来。

“有什么值得我来的地方吗？”

张露琦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份合同和名片，她递给萧景行，说：“你打电话给这个人，里面的条约会让你满意的。”

萧景行问：“为什么是我？”

“有潜力。”张露琦不欲多说。

萧景行也知道这个“有潜力”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腥风血雨的娱乐圈体质。

萧景行看着她的侧脸问：“为什么自己开公司？”

张露琦淡淡地笑，说：“女性还是当领导比较好生存。”

“你的前东家不会轻易放你走吧？”

张露琦嗤笑一声，骂道：“他们算个什么东西？”

萧景行笑了，认真看了看条约随后翻到的最后一页，张露琦给的很有诚意，甚至给了他10%的股份。

萧景行向张露琦伸手。

张露琦见状连忙把笔递给萧景行，萧景行调侃道：“我就知道张总是有备而来。”

说完在签字处，大笔一挥签上自己的名字。

张露琦眼睛里的笑意藏不住，她说：“不会让你后悔的。”

萧景行点头，笑着说：“合作愉快。”

张露琦拍拍他的肩，眼里尽是达成目的的愉悦，说：“我先走了。”

萧景行叫住她，有些犹豫，但还是好奇地问：“你……今天和周婷宜在餐桌上笑什么？”

张露琦狡黠地笑道：“你猜猜……”

萧景行叹了口气道：“我再吹会儿风，你先走吧。”

“拜拜。”张露琦心情愉悦挥挥手，哼着歌走了。

萧景行最近烟瘾非常大，他又点燃了一颗烟，烟雾弥漫在他身边，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伸手把露台门合上，只是微微留了一点缝隙，光不断被遮住直到变得朦胧，只有那一小点的缝隙是全貌，未被隐藏的亮。

萧景行站在光前像是什么犹抱琵琶半遮面，漏出一点真迹的感觉。

身后传来裴洄的声音，二楼客厅里他正在倒水，有一搭没一搭和电话那头的人聊着天。萧景行将烟摁灭，正欲出去，听到与裴洄通话的人不知说了什么，裴洄停下倒水的动作，将水壶重重放下，颇有些生气的意味。

萧景行听到裴洄的语气带着可能他本人都未察觉的恼意：“那你快分手啊！”

他不知对方是说了什么，能让裴洄这么温和的性子生气。

“你知道他有病，你还跟他谈恋爱？”

“我实在无法理解你了。”

萧景行开门的动作顿住，他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想要听听接下来的话。

“你这是什么脑子啊？他有病诶！”

裴洄愣了愣，语气有些不可置信地说：“他还瞒着你？”

“你就是你自己发现的！？”

裴洄顿时无语极了：“即使在你无意间得知他有病的情况，且不是他主动跟你说的情况下，你仍然要跟他在一起？！”

“坚决不分手？！你真是疯了！”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裴洄表情变得不算太好。

裴洄倚桌子边，反驳道：“那能一样吗？！”

他语气凝重，被气的水也喝不下了，转身向房间走去说：“反正你自己想好就行。”

“你别被骗了！”

说话逐渐变小，直到消失不见。

萧景行想再听听，却没有这个机会。

他将额头抵在墙上，粗砺的墙面竟然让他感到难以承受的疼痛。他转身全身卸力只靠背部倚在墙壁上，不知为何竟然得不到一点喘息。

不自觉地左眼流出一滴泪。

是的，他后悔了。

是他自作聪明的将这份本来就不清晰，充满迷茫的感情变成一团乱麻。

他的所作所为好像有意无意又在两人之间形成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

他咬着唇，想要抑制住他的快要溢出来的抽噎声，却毫无效果，左手将卫衣帽子扣在头上，试图把整个人隐在黑夜中。

怎么补救？

好像是死局。

无能为力的情绪不断吞噬着萧景行，遍布他全身的脉络，无力感像只赶不走的雨云在他头上流着泪。

他逃不走，也赶不散。

萧景行不断大口呼气，他的手脚发麻，感觉不到一丝温度，脑中充斥着裴洄刚才说的话。

无法忽略，无法不在意。

他无法承受失去裴洄的这个后果，光是想象就已经难过到无法呼吸。

他才27岁，他还想和裴洄一起白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