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敢想，席正阳如果没救回来要怎么办，席南怎么办？

他现在没精力去想和席南以后要怎样相处，他只想先把眼前这件事解决。

席正阳还在ICU，暂时不能探望，郁锦年一刻不停地赶去看守所，但也没有见到席南。

他的一颗心被生生撕成两半，一半守在医院，祈祷席正阳转危为安，席南才可能尽快被释放。另一半牵在席南身上，担心他的脾气要在里边吃苦头。

席正阳入院的第三天，从ICU转到普通病房。

郁锦年这几天一直反复发烧，人也迅速瘦了下去，走进病房，他的状态比病床上的席正阳看上去更憔悴。

席正阳正在输液，看到他进来，先是上上下下的将他打量了一遍，随后叹气，“锦年，发生了那样的事，是我没教育好席南，我对不起你。”

郁锦年顿住脚步，本就憔悴的脸色瞬间褪去所有血色，席正阳知道他和席南的事了。

他脑子里紧牵的那个根弦猝不及防地崩断，心跳不可抑制地变快，甚至生出想要逃走的冲动。

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那件事的发生，他不仅没办法面对席南，也没法面对所有知情的人。

他无地自容，就那么僵在原地，甚至没有勇气去看席正阳一眼。

席正阳闷声咳了一下，痛吸几口冷气，又开口，“他从小和你亲近，我以为他对你会和其他人不同，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会用那么龌龊下流的方式对待你。”

郁锦年皱着眉头没有出声，说实话，那晚他断片了，一点都不记得和席南是怎么开始的。

席正阳越说越气，又咳了好一阵儿，才开口，“锦年你放心，虽然席南的是我的儿子，但你从小在家里长大，我拿你当做亲弟弟，你应该感觉的到，我心里和你更亲近一些，这次我绝对不会饶了他！

他给你酒里下药的证据我都留着，我会让人交给警察，他该……”

郁锦年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席正阳，“他在酒里下药？”

席正阳点了点头，“对，我在他房间里发现了药的包装和注射针管，那天晚上的酒里被他下了药。”

郁锦年脑子轰然炸开，乱成一团，甚至无法思考。

席南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席正阳悔恨交加，带着满满的歉意，“其他人说的没错，他天生就是个坏种，冷血没有感情。”

郁锦年眼周发热，手指的骨节握到泛白。

席正阳抬手拍拍他的胳膊，“锦年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受到惩罚。”

郁锦年想不通，席南为什么要这么做，迫切地看向席正阳，“会不会是误会，小南他不会的。”

席正阳被他的怀疑惹恼，怒气冲冲地看着他，“我问过老杨了，那天他拿酒准备离开，撞上了席南，酒被他抢走带回了房间，过了很长时间他才拿着酒出来，他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在酒里做了手脚。我和他就是因为这件事吵起来的，他怕我把证据交给警察，就对我动了刀。”

郁锦年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胸口仿佛被撕开一个洞，冷风割着他的心，吹得他阵阵发冷。

席正阳觑着他的脸色，语气缓和下来，“锦年，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个满意的结果，未来几年，就让他在里边好好反省吧。”

郁锦年从医院出来时，外边下了好大的雨，到处都是雾蒙蒙的，看不真切。

从医院到高敬轩家里他冒雨走了很久。

高敬轩打开家门，被水鬼似的他吓了一跳。

高敬轩把他拉进家里，给他找了干净的衣服，准备了热茶。

郁锦年捧着烫手的杯子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高敬轩从惊吓中缓过神儿，看到他烫红的手，把杯子抢走，“出什么事了，你说不行吗？你要急死我？”

郁锦年垂着视线，把事情讲出来，给高敬轩听，也给他自己听。

高敬轩听完以后，气得原地打转，“艹，他真是个畜牲！席正阳说的对，没个十年八年的别让他出来。”

郁锦年深吸一口气，指甲掐进掌心的肉里，“那他这辈子就毁了。”

高敬轩竖起眼睛瞪他，“都这时候了你管他毁不毁干什么？你平时对他都好上天了，惯儿子也没有你那么个惯法，你图什么啊？图他给你下药，图他干不是人的事？”

郁锦年闭了闭眼睛，哑着嗓子开口，“就当我贱吧，最后一次，我再管他最后一次，这次以后，我就跟他再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