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之闭着眼睛晒着太阳,十分坦荡:“我——于老师永远的头号粉丝。”
于野静止了几秒,忍不住揶揄:“你还挺会给自己定位的,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精神上的大粉?”
“现在听说了。”沈景之胡乱按住他瞎戳的手指,声音有点迷糊:“粉丝那么多,你总不会都认识。”
于野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就听见屋里有人招呼吃饭了。沈家的年夜饭一向吃的早,下午四点就开饭了,据说是为晚上的活动腾出巨大时间。
一大家子围着大圆桌坐了下来,小朋友们在旁边的小桌上另外开了一桌。都是关系很亲近的人,桌上气氛随和,彼此间都没什么拘束。他们家可能都自带自来熟的属性,每个长辈都主动招呼了于野几句,话语并不显得刻意和过分亲热。于野一个慢热的人也没觉得有任何不适,甚至敬业地拿出了应对媒体的自如,对各种提问都对答如流。
一顿饭热热闹闹的吃了快有两小时,收拾完桌子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饭后大家在客厅围坐着吃茶点闲聊,几个大男人在一旁搬出麻将桌,着手准备着他们的春节限定活动——搓麻将和打牌。
小朋友们都热闹的围在一块,大一点的带着小的崽子看动画片,气氛十分的安分和谐。混在其中的于野抱着个很黏他的小侄子看了会动画片,没多久就被自己的婆婆,啊不,是岳母拉去一旁安静的小客厅去坐着,开始了细致的话家常。
“小野啊,最近在拍什么戏啊?累不累,看你瘦的,吃胖点才好看。”坐在于野旁边的沈母应如曼用充满母爱关怀的目光看他,十分热心地给他剥糖板栗。
于野很小声的道谢,姿态是十分的乖巧:“在拍一个古装剧,不累不累,工作嘛,我都习惯了。”
“你拍的戏都很不错,我都有看过一些,景之也喜欢看你的剧,我还是从他那知道你的。很期待你的新剧,下次开播了记得跟妈妈讲一声,我要及时追剧。”应如曼微笑着看他慢吞吞地往嘴里塞板栗 ,温声说。
从不看自己演的戏,也没怎么追过剧的于野:??沈景之也看剧吗?信息有点杂乱以至于没反应过来,并且重点抓得十分诡异,他脱口而出一句:“阿姨,你还看我的剧啊?”
应如曼听见他脱口而出的称呼时,好看的柳叶眉扬了下,眉眼含着笑:“嗯?你叫我什么?”
于野:!!!
突如其来的嘴瓢让他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猝不及防被呛了一下,于野惊天动地地呛咳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应如曼也没想到这么一句能让人小孩反应这么大,赶忙拍了拍他的后背,“哎呀,慢点,别着急啊。妈就随口问问,想你也是头一回见我,还没习惯改口吧?别紧张,缓缓。”
咳得眼睛都红了的于野整张脸都烧了起来,“妈,我没叫习惯,不,不好意思。”
“没事,慢慢来。来,这个给你的。”应如曼从小茶几的抽屉里拿出早上放在里面的样式古典的木质盒子,打开里边是个色泽漂亮的翠绿玉镯,在灯光下散发出温润的光泽。
“这是景之的奶奶留给他媳妇儿的,不怎么值钱,但照惯例是要交到你手里的。不方便也不用常戴着,这是老人家一片心意,收着。”她说着把东西放到他手上,笑容依旧温婉,“一开始也没想到景之喜欢男孩子,不然我们当初该让他奶奶定制适合男生的东西。不过这玉跟了她很多年了,你别嫌弃啊。”
于野捏着盒子有些不知所措,闻言连忙摇头,“不会不会,怎么会,镯子很漂亮,我很喜欢。妈,这个真的要给我吗?这太贵重了,我怕保管不好。”虽然妈妈说的很随意,他也看得出来这玉镯价值不菲,而且看着更适合女性。
听懂了于野的话外之意,应如曼摆了摆手,“结了婚的孩子都有自己的东西,这份就是给你的。怕保管不好就拿给沈景之,让他给你收着,他强迫症,什么都收拾得好。”
说起沈景之的强迫症,于野也不住点头,“沈景之真的,每次我东西拿了出来,想着晚点再用,转头就不见了。找了半天,一问才发现已经被他收回原位了。什么都要整整齐齐的,不能乱一点,他真的很绝。”
“不过家里都是他收拾,哎,他开心就好。”
“沈景之做饭真的很好吃,我要是不拍戏,在家吃饭都会长胖一点。”
天知道于野有多想跟人好好说道一下他家沈老板,这话匣子开了就要守不住口了,一没留意叭叭叭说个没完了。
应如曼背靠着沙发安静地听着他说话,忍不住发笑。这话语间的熟稔才像是生活在一块的人,终于生出了儿子确实结婚了的实感。对沈景之结婚这件事始终存着一丝怀疑的沈母忍不住在心中感慨。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惦记自己媳妇的沈景之就找过来了,据说是几个堂哥想邀请于野一块打牌来着。
牌技烂的一批的于野:???
应如曼看着自家儿子那股离不开的急躁劲忍不住撇开了头,没眼看啊。她又从口袋里摸出两个厚实的红包塞进于野的口袋里,“我和他爸给的压岁钱,”又摸出另一个大红包,“这个是改口费,忘记给你了。只有你有哦,明天记得找他爸要,他也要给你的。”
沈景之站在于野旁边看着,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是吧,我都多少年没收到压岁钱了,妈,你也太偏心了。”
“去去去,多大年纪了,还好意思要压岁钱。你这要不是结婚了,今年过年我都不想在家看见你。”应如曼的嫌弃十分显目,和对于野的耐心温柔形成了鲜明而惨烈的对比。
于野忍不住弯起嘴角,很快被沈景之强行拖起来,搂着自家媳妇儿那把窄腰火速退场。
“和妈妈说什么了,有没有偷偷说我坏话?”沈景之凑在他耳边问。
刚稍微吐槽了几句的于野十分镇定地摇头,“怎么可能,妈妈给了我这个。”他把盒子塞给沈景之,“你先帮我收着,镯子容易磕着,我拍戏不太方便。”
沈景之身上那件大衣口袋很大,拉着他在角落坐了下来。这个镯子他倒是知道,奶奶生前就一直说留给他媳妇儿的,奈何他一直没结婚也没看到过东西。
拿出来看了看,又试着往于野手腕上戴。有些意外的套了进去,于野的手腕比较细皮肤又偏白,戴上这玉镯竟然很好看。沈景之捏着他手掌欣赏了一下,亲了亲他的手背,说:“很好看,先戴着吧,等你回去拍戏了,我给你取下来收着。”
于野看着左手上的镯子,晃了晃,乖乖点头:“好。”
还没等他们夫夫俩多说几句,又有人过来嚎着“三缺一”过来催人到场了。
被赶鸭子上架按坐在四四方方的麻将桌旁坐着的于野略有不安,扯了扯后面沈景之的衣角,小声道:“那个,我不会打麻将啊。”
还没等沈景之开口,他这句小声又虚弱的话被桌上的堂哥堂姐们绝佳的听力捕捉到后,众人纷纷十分的善解人意:“没关系,我们还可以打牌。听说你会打牌,那斗地主可以吗?”
斗地主都要氪金以维持日常玩耍的于野转头看了眼沈景之,你以前到底赢了人家多少钱啊,他们怎么能这么急切?!
沈景之坐在他斜后方的椅子上,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而不语。
被几双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看,于野只能颤巍巍地点头,“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