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临礼声音有些大,带点不悦。
贺知意才意识到,有些手忙脚乱,她找到安全带迅速系上,方才小心翼翼开口说了句“对不起”。
“你对不起谁?”
贺临礼淡淡一句,贺知意怔住。
“真要出事,你只会对不起自己,别总跟我说一堆废话。”
贺知意一时没能会意,但她还是应声,一副全然接受的模样,但她还是听见了贺临礼的小声低斥。
车辆启程,她的心情渐渐平复,慢慢回味过来他的本意。她习惯了他总是板着张脸训她,却也渐渐理解他话中带刺的关心。
贺临礼开车的时候很专注,中途偶尔会找休息站停靠休息,途中依旧会以不愉快的状态给她照顾。
贺知意习以为常,逐渐欣然接受。
他们是提前一天到的地方,所以也早早订好了酒店,贺临礼同她交待了一些东西,贺知意安静听着。
得知行程早早有他规划好的时候,她心中有说不出的感受。
进到贺家的她,事事以徐秋的想法为主,比起佣人们口中叫着的“小姐”,她感觉自己更像是只宠物。
一只会无条件服从要求的宠物。
迄今为止,很多事情她都没有做过,她无法深究其中好坏,但看见贺临礼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本该属于她的事时,她还是感到深深的受挫。
她不知道这次离家,如果没有贺临礼的陪同,如果没有父母的提前安排,她是否会手足无措。
她总是处于被安排并听命于安排的状态。
她跟贺临礼,连这种方面都有差距。
*
顺利抵达酒店。
贺知意安静跟在贺临礼身后,贺临礼到前台询问,前台很快递给他们房卡,引导人员也早早观摩,等待时机出来引人。
两人跟着引导人员,刚走两步便又迎来一人。
“女士,包可以放心交给我们,这边会替您安全存放,离店前给您送去房间。”
贺知意有些犹豫,服务员见她好半天没有给出答复,又礼貌询问了一次。
走在前面的贺临礼突然停下动作,转身朝工作人员开口。
“不用了,她自己带着就好。”
工作人员仍带着标准的微笑,见状后躬身行礼:“好的,祝二位居住愉快。”
贺临礼极敷衍“嗯”了一声,转头对她。
“愣着干嘛,跟上。”
贺知意忙起步,紧紧跟在他身后。
贺临礼很高,背形宽阔挺拔,腿也很长,他插着兜,步子懒散,处处优越。贺知意也忽然明白了白天觉得他凭生的成熟感从何而来。
一直跟到门前,贺临礼停下脚步,将房卡递给了她,她抬手接过,引导人员适时离开。
她跟他房间相邻,贺临礼一句话没说就要离开,临走时贺知意叫住了他。
“谢、谢谢!”
贺临礼显然没心情搭理她,但贺知意清楚原因,将近一天的车程,贺临礼显然比她更累,她不再介意他对她态度如何。
贺知意回房,利落洗漱结束,她躺上床准备休息,稍稍翻了翻身,没有睡袍阻隔的手臂跟一个冰凉刺骨的东西直接相触。
房间的灯都已关上,周围陷入一片漆黑,周折一天才刚松懈的精神瞬间紧绷,黑夜让人神经敏感,贺知意胆小不安,吓到惊呼出声。
她慌忙起身,颤巍巍摸到床头将灯打开,被子在她爬出被窝的过程已被卷翻开来,她目光有意搜寻刚刚手臂碰到的那个东西。
洁白的床单上赫然躺着一副黑色手铐。
此刻闪着冰冷的光。
确认再无其他,贺知意松了口气,冷静下来后她才开始思考怎么处理这个东西,她不知道房间里为什么会有手铐。
贺知意正犹豫要不要去叫前台,房门传来叮当一声,她警觉,忙拉住被子往身上盖,房门当即打开。
是贺临礼,还有两名工作人员。
贺知意尴尬地咽了咽口水,贺临礼并没有直接进来,工作人员也停在他身后。贺知意刚想开口解释什么,贺临礼已先问话。
“大半夜的,你叫什么。”
她越发羞愧,攥着被子的手抓紧,一时不知怎么开口。贺临礼注意到她抖个不停的小指,他转身朝工作人员低声交待些什么。
没一会儿便看见工作人员离去。
门被关上,贺临礼朝她走来,贺知意下意识往床头靠,身上的警觉肉眼可察。
他走到她床头,抱着手,颇有些恼火地问她。
“快点说。”
“手……手铐。”她声音带些颤。
似乎怕自己没说明白,她又补充道。
“床上有手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