鸲鹆飞来之时姚玉璃也看到了,这离恨天中从未有过鸲鹆栖息在此,他猜测陈白榆八成是借它来向外界传信。
只是......距离离恨天最近的是东吴,这鸲鹆若是往来于东吴之间还算尚可,与他们由红翠二鸟所得信息的时间差相较不远。
可目前来看,他的手已经伸到了北陈和西秦,当前明面之上就只剩南燕还没有纠缠进来,难不成他真的动用了羽兵?但现在并不是羽兵现世的好时机。
给纪晚秋的信写不了太多,简要提点了几句就收了笔墨,姚玉璃唤来了正与小红你侬我侬的小翠,兜手抄起它下了山。
果不其然,呆在山脚猫着还未足两刻,就见那鸲鹆掠空而过,他身形一晃,远远地跟了上去。
鸲鹆沿途向东飞了半晌,落于一处由干牛粪堆成的小屋之上仰头鸣叫了几声。
姚玉璃借着羊群围栏的遮挡在远处看着,看见从屋里走出来一个看起来极其瘦弱的孩子,那孩子抬手招了鸲鹆下来就又回了屋。
不多时,鸲鹆从屋内飞了出去,方向依旧是向东。
姚玉璃又等了一会儿,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正打算靠近了看看屋内什么情况,那孩子提了木桶出来策马离开了,瞧着方向应是要去这附近的水源之地。
姚玉璃:?
料想之中的羽兵未见,只见到了一个孩子?
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看那年纪顶多七八岁的模样,那鸲鹆也并无异样,只是个外表惑人,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神通的普通羽族,那这时间差他是如何打破?
“兵贵神速”,他能抢先一步就永远率先站在了有利之地。
待那孩童走远,姚玉璃不再等待,一个闪身进了小屋。
在远处只是觉得此屋有些小,待进来才发现是真得很小,低矮逼仄,他在屋内连背都不能挺直,连窗都无有,白日里也显得有些昏暗。
打量了一圈,屋内除了沿墙摆放了一些吃食外,仅有一张小床,床上面铺着一张兽皮。
他矮下身子看向了床底,果然,里面有一个挂着铜锁的木箱。
这木箱是由柏木而做,这柏木常用来打棺材,只因其防腐耐虫。那上头挂着的铜锁也极为精妙,感觉其内应是很重要的东西。
姚玉璃取了根银针插进锁扣,闭目凝神听音,“喀哒”一声,木箱打开之后令人大失所望。
奇物那是没有的,只有几卷羊皮纸并排躺在箱底,一旁支着几截烧过的细碳。
他拿起最短的那根细碳看了看,用圆润的那头在手背划了一下,留下黑黑的一道印记,这孩童确实是帮陈白榆递消息的人,就在这屋里就在方才就已经用某种他不知道的方法替他传了。
水源之地相隔不远,怕迎面撞上,他把箱子原样推了回去就赶紧离开了,一路都未曾想明白这孩童到底是如何替陈白榆传信的。
其间想到去水源之地看看,他也确实去了,看到了那童子单手控马,另一只手提着先前他一并带出去的水桶。
姚玉璃眼尖,远远就瞧见了那水桶口有些微微反光,那就说明水桶里是有水的,甚至是满的。
那马甩开蹄子全力飞奔,马上的童子不仅能保持住身形纹丝不动,桶中的水更是没有溢出哪怕一滴。
竟没看出来如此弱不禁风的稚子还是个高手,他当即闪身向旁侧退后了数百米,矮身静息藏在了腿高的草丛里。
马蹄之声远去,姚玉璃又特意多等了一会才动身。
这水源之地他早年间曾来过,是从离恨天的地下暗河蜿蜒而出的一条浅水,因着离恨天中水源丰沛此处从未断过流。
难道是走的水路?
可这天下的水多数是相通的,他又怎能确保这信漂去了它该去的地方?
待回了山,因着手上小动作繁多而略有些薄茧的手指都搓红了些许。
小红自从小翠离开就焉了下来,站在矮枝上一动不动,姚玉璃薅了根茅草逗它一会儿,见它不耐烦地清鸣了几声才动身回房。
在自个儿房中看到陈白榆的那一瞬间,姚玉璃就在脑海过了一遍今日之事,觉得没有什么纰漏,气定神闲地问道:“陈公子再次光临可是有什么指教?”
但,在他看清陈白榆手中的物件时,淡定不下去了。
先前姚玉璃在异象呈像之时就注意到他手中的东西了,但当时天色昏暗没有看清,原来这陈白榆一直拿在手心的是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