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保卫科的人终于出现,在外面吵嚷的人群纷纷围上去,质问道:“当初你们怎么就撤掉巡逻了,现在闹成这个样子。”
“是啊是啊。”
“就是说。”
…………
敢于上去直接甩脸色的终究是少数,但附和的人却是相当的多。
大家都在骂他们,觉得保卫科太不负责。
分明是凌晨,却像副食品店刚上肉卖的时候那么热闹。
其实,在就在去年年底,猪肉还不需要凭票购买,今年忽然就供不应求了。
大伙儿不知道为什么,但知道要抢的肯定是好东西,从前从不买肉的,一限购也吃肉了。
言归正传,保卫科的人一直在辩解说那是因为有人提出了建议,说影响了大家的正常生活秩序。
其余人就抱怨说:“提出意见的人不是只占少部分吗?大部分的人不是根本没有表示什么介意吗?为什么你们还是撤退了呢?”
没有人点灯,周围还是骇人的黑暗,三连问后,是一阵窒息的沉默。
保卫科的几个人只能憋屈的住嘴了,他们要怎么说呢,说当时以为不说话的人只是表示了默许吗?
王水桃却站出来为他们说话:“其实保卫科当时撤退是引蛇出洞,暗地里还是安排了三天巡逻的,确定没事之后才真的停了的。”
而且当时骂保卫科影响其他工人正常生活的时候,那些话真的有点难听,只是这时候说出来除了激化矛盾没别的用。
她就不提了。
赵娟也站出来说:“你们当时不说话,当哑巴,现在东西少了就会讲话了是吧?”
没人能看见她脸上嘲讽的表情,但大家都会听语气。
埋怨的声量终于逐渐减弱。
但守护厂子员工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的确是保卫科的责任,这是再如何也不能否认的。
在群情激愤之下,虽然有几个人为他们说话,保卫科科长还是郑重其事的道了歉,并且保证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安排全天24小时的分组巡逻。
他的眼神比较好,能看清是谁在帮自己说话,决定这段时间要多去这两户人家转悠转悠。
此时孟松英站出来提出建议,其余的男人们也可以组成巡逻队,毕竟这一次可以看出来这个小偷是团伙作案的,不然不可能发生同时这么多家的盗窃案件。
都是为了自家的利益,没有人反对,立即开始和熟悉的人组队,分时间段守护家门。
王水桃也站出来分享了自己的方法:
首先将桌子抵靠在门闸的下方。
然后将椅子倒挂在桌子上用椅子腿抵住门闸。
在桌子四条桌腿的其中之一,垫一点东西,行成高低差,让桌子容易在有外力介入时摇晃。
再在上面放上自己悬空的半个饭盒,这样一砸下来,咚的声音就可以让人夜间惊醒。
如果家里有多个人的每一个饭盒都可以这样放,连续掉落下来的声音肯定能吵醒人,让大家提高警觉。
宿舍区说话的嗡鸣声顿时又上了一个等级。
都在互相讨论怎么才能在半夜睡熟的时候,知道有人摸进了家门。
王水桃也站在那里,试图汲取群众的智慧,想出更完善的办法。
木板门很薄,带给人的安全感相当有限。
“哎”,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一只铃铛被递过来,她的声音放得低低的:“囡囡,这个你拿着挂门上,没几个,快去放家里。”
这附近的习俗,管不知道名字的女孩子叫囡囡,要是愿意,八十岁的太婆叫六十岁的奶奶囡囡也是有的。
王水桃把铃铛攥在手里,心领神会般跟着放轻声音:“谢谢。”
天已经很晚了,争执终究没有闹出一个什么结果来,大家都回去各自安睡。
回屋前,王水桃绕路去看了一眼孟颂英,他手里也拿着一个相似的铃铛正在往门上挂。
那个奶奶应该是给了所有有贡献办法的人一个铃铛,
看到他想走过来的样子,王水桃朝他摆摆手,又摇摇手里的铃铛,指了指自己家的方向,走了。
孟颂英看这一连串的手势,情不自禁微笑起来,不妨牵扯到脸上的疤痕,只好又保持面无表情。
他明白意思,就一直站在那里不动,直到看见王水桃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