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能忍,肯定有鬼。
这下没有人还存在疑问了,周白参要是没问题,在场所有人都能把脑袋割下来给他当球踢。
王永旺最气周白参耍他一次还不够,还敢腆着脸凑上来第二次。
都把他王永旺当成村头的痴呆了,不让姓周的放点血,还怎么领着下面这班青壮。
饭桌上是空荡荡的碗盘,大家都自觉收拾好再放到指定位置。
店员已经在嗦面条了,看起来不是很能打扰的样子。
回去后,经由孙厂长的要求,自家组成的巡逻队还是没有解散,保卫科也重新规划了路线防守得更加严密。
王水桃一脸若有所思,准备买点白糖放在宿舍里,然后回了一趟老家。
路过大片开垦出来的田地时已经能看到一列列间隔有序,排列整齐的春苗。
和农家肥的气味。
大队长见到王水桃回来,还以为她是来拿木盒的,上前两步说:“桃子回来了,最近大家忙着挖田渠,木盒做的好像不多,上回我去老木匠那里问,说是只有三百来个。”
王水桃从满目新绿中回神,笑笑:“没事儿,叔,加上这几个还超额完成任务了呢。粮食的事要紧。”
她们这里五月底到七月上都是梅雨季节,不仅干活不方便,还容易积水。
稻子这东西只能养在浅水里,多了立刻就得排出去,不然容易烂。
所以田渠肯定是要抓紧清理的,再过些日子,桑叶茂盛起来,村里几家养蚕户就要开始筹备养蚕。
还有最要紧的晚稻播种,几乎和梅雨季的时间是重叠的,抢种的时间短得可怜。
但也没办法,七月还得移栽,不能推迟。
六月中旬开始,村里的青壮,不论男女,有把子力气的都要去修堤坝,防范内涝。
农忙过去了,但没有乡下没有休息的时候,反而会迎来更忙碌的生活。
孩子也从学校放假回来帮忙,这也是惯例了。
王水桃与大队长道别,路过亲爹王大铜的时候,这好和他对视了一眼。
二人没有交流,只是漠然移开视线。
如今她是整个王家庄最吸睛的明星,没有人不关注的。
就有那旁边的人互相拐拐胳膊肘,眉飞色舞地,互相示意。
各种鄙夷的眼神在王大铜还有隔了老远的寡妇那边飞来飞去。
其中一个和王大铜年纪相仿的男人,论关系,王水桃也能叫一声伯伯。
嘬嘬牙花子,周围的人就会意地都低头凑在一起。
“嘿,你说,这还有男人喜欢给别人养孩子的。”
“是说啊,这菊花娘给大铜生的一儿一女可都出息着呢。”
其中一个人在水里涮涮手指头,拿起来点点太阳穴,说:“可能出问题了。”
大伙儿就一同哄笑起来。
大队长走过来大声吼:“不许打闹,不许说笑,都给我干活!”
“知道了——”
几人又分散开捯饬庄稼,嚼两句别家的舌头根,说说闲话,精神都振奋不少。
大队长看着地里“嘿哟嘿哟”含着口号的叔伯们,也没多说什么,走了。
王大铜这个定时炸弹,他早就不喜欢。
公社有什么荣誉,有这么个人待在村子里,他也只能缩着不去争取。
不然真是一被举报一个准。
合村里,就算是男人们,也没有能理解他的。
现在王水桃是不肯管他了。
但就在几个月前,儿女都是出名的孝顺,媳妇更是十里八乡数得着的贤惠。
好日子不过,非要和寡妇搅和在一起。
一开始,王大金还想把这个儿子管住,认为给寡妇拉帮套是没有好下场的。
后来,饥荒来了,饿啊。
饿得想把手伸进喉咙里面,掏出胃袋来。
家里的女人们葵水都不来了,各个面黄肌瘦的,还饿死了两个娃娃。
那会儿王珍珠还没嫁人。
王大银家的坐胎的时候就没东西吃,七个月生下的孩子真的只有猫崽子大小,哭不出声,埋了。
菊花娘五个月的时候,孩子就饿没了。
家里的人草皮,树根,什么都吃。
幸好这边地方好,有菩萨赐下的观音土,少少地掺一点进去,能填饱肚子,还出不了人命。
就是这样的时候,王大铜偷了家里的粮食给寡妇家。
菊花娘帮着瞒的。
事情闹得很大,不说本村,就是邻村都知道的,王大铜一家被赶出了家门。
还带着两个孩子。
就是王进步和王水桃。
王大金只说这两个孩子留不住,非要跟着爹娘走。
没人信,只以为是养不起,正好找借口赶出门。
后来……
渐渐有人信了。
王进步平时挺正常一孩子,护着家里人,那叫一个不分青红皂白。
不过,要依大队长的想法,现在有桃子看着,不让菊花娘送粮食过去,估计王大铜和寡妇长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