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专卖店出来,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她想起双鑫说过今天晚上有饭局,看来晚饭只能自己解决了。
商场里人流多了起来,楼上的服装店门可罗雀,楼下的餐饮店座无虚席,有几家都开始叫号排队了。
花岩撩了一把额前刘海,问她想要吃什么。
“不用了,我回去随便吃点就好。”
“就一顿饭,麻烦不了。我们不是朋友吗?”花岩说这话,是想让她安心。
远处飘来火锅的香味,翟曼曼不自觉吞了一下口水,“我想吃火锅。你能不能吃辣?”
花岩挑眉一笑,“我可太能吃了。你平时不怎么出门吗?”
“也不是,是双……同住的室友胃不好,不能吃有刺激性的东西,我也只能在做饭时放点不辣的红椒配色,要是要是馋了就偷偷吃酸辣粉。”翟曼曼觉得自己有点不争气,她怎么能这么想念火锅的味道?
“哦,那你做饭好不好吃?有时间让我也尝尝。”
“啊?哦,我觉得还凑合吧,室友说不难吃。”
火锅店里已经满座,他俩取了号在门口等着。服务员热情介绍门口有美甲服务,花岩问翟曼曼要不要去,翟曼曼摇头,她走到旁边的等待区,找了一张没人的沙发坐下,拿起纸条折星星。花岩看她那么认真,也不打扰,自己跑去美甲摊位坐下。
坐在里面的美甲师看到一个男人坐下,眼神里有瞬间惊讶,不过多年的职业素养让她保持微笑,热情地问花岩想要什么颜色。
花岩打开色板,手指在上面划过,皱眉纠结了一阵,最终选了紫色。
翟曼曼坐在他对面,正好能看到他那边的动静。周围等位的人也多了起来,等待区的沙发全都坐满,她一边折星星一边暗自祈祷千万别来陌生人坐她旁边。
当翟曼曼折完第20个星星,刚好有人走过来准备坐下。她赶紧站起来,拿好自己的星星走到花岩身边继续等。
花岩的美甲已经涂完甲油,正在用灯烤固色。美甲师看到她,礼貌地问她要不要也预约做一次。翟曼曼婉拒了,她还是喜欢自己在家涂指甲油。
到叫号机喊出他们的号码,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翟曼曼和花岩被安排在靠墙角的小桌,才刚落座点完菜,隔壁桌正好过生日,一群人围着起哄唱生日歌。翟曼曼把头低了下去,只盼着赶紧上菜,吃完走人。
花岩看她表情别扭,好像有话说不出,看了隔壁的动静大概猜到了几分。
“原来你是i人啊。”
“什么?”周围太吵了,翟曼曼没听清。
隔壁的生日歌又唱了一遍,好像又来了几个人上桌,唱歌的声音比之前更大,还有几个声嘶力竭在喊,她感觉耳朵要炸了。
花岩起身,径直坐到她身边,“原来你是i人啊”,又重复了一遍。
一瞬间,翟曼曼呼吸暂停,眼神都不敢往右边瞟,“你快坐回去。”
“不要,对面正对着出风口,吹得冷。”花岩说得理直气壮。
翟曼曼抬头看向天花板,出风口确实在他那边,红绸子左右摇摆。好吧,她也怕让人吹感冒,于是尽量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把自己贴在左边的围挡直到退无可退。
上菜员端着托盘过来,把他们点的菜一一摆放在桌上,毛肚、肥牛、肥肠、黄喉都是翟曼曼爱吃的,萝卜和藕片煮久一点能带出卤香,海带苗和响铃卷快速吸味,荤素搭配还得加份小白菜。两人点了一格麻辣锅一格三鲜锅,翟曼曼是打定主意要吃辣的,先下了一半肉进辣锅,等着变色就捞出。
听说辣并不在味觉范围里,而是一种痛觉,辣椒产生的痛感能刺激大脑分泌内啡肽,带来快感。翟曼曼吃了肉,嘴里辣得哈气,还是停不下来,她觉得现在就很快乐,医院吃的清淡,盒饭里的辣椒都是摆设,她只住了几日不曾碰过辣,仿佛隔了一个世纪的陌生。
现在有这么一盆辣得恰到好处的火锅摆在眼前,怎么能不敞开了吃呢?
辣到眼泪出来,她也只是用纸擦掉继续吃。
上一次吃得这么尽兴还是杜雅欣毕业前拿到offer请客,寝室里四个人一起去了火锅店,点的是麻辣锅底,连沾满辣油的青菜也照吃不误。现在想来,其他三个都在当上班族,按部就班生活着,再过几年也要结婚生子,就她一个自由职业者,做着妈妈眼里“不稳定”的工作。
翟曼曼只能靠辣带来的痛觉刺激自己,多吃一口,胸口那团看不清的乌云就减轻了一分。
花岩看她吃得起劲,自己只吃了一点点,一个劲儿给她下菜夹菜。
“是不是觉得不好吃?”翟曼曼喝了一口酸梅汤,想要靠甜味压下舌根的麻和辣。
花岩端起杯子用吸管喝着饮料,好整以暇看着她说:“我最近减脂呢,晚上本来就吃得少,今天都不怎么饿,看你吃得更香。”
“我朋友也说我适合当个吃播。”翟曼曼把他的话当做对自己的表扬,继续投入到跟火锅的大战中。
最后用三鲜锅里的青菜收尾,这顿火锅就算吃好了。她摸着圆溜溜的肚子,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
从火锅店出来,很多餐饮店都在排队,等位区的椅子都坐满了人。
“美女吃饭吗?我们店新菜上市,今天八折哦。”充满干劲的店员还在门口发传单拉人进店。翟曼曼本来还想逛逛买件衣服,但她一路走过,实在没办法对每个热情的店员都重复一次“不好意思,我已经吃过饭了”,于是拉着花岩下电梯,直奔地下停车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