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纳·冯·弗里奇将军,冯·菲利诺斯先生生前的好友兼战友,几根白发丝毫不减他的威严。自因被诬陷为同/性/恋下台之后,他就一直赋闲在家。这是他为数不多振奋的时候,在这位年轻人身上,他看到了他们容/克贵/族代代延续的荣耀和骄傲。
“是的,还是多谢谢你给我带过来的中/国茶叶。”冯·弗里奇将军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效果很不错。”
路德维希这才注意到老人的水杯里盛的不是咖啡。
“我听说,你们家那位有着东/方xue统的小姑娘1个多月前回到德国了。”“您的消息一如既往的灵通。”
“我在家可没有一直闲着。”老将军哼了一声,“我还知道,2月,约翰·拉贝也被我们的元/首调了回来。”
“确实是这样的…”
“最近你的棋艺长进怎么样?”
“老样子。”路德维希思忖了一会,如实回答。
“陪我下一盘棋,我黑子,你白子。”“是,将军。”
路德维希小心将那一副国际象棋取出来,脱下了军装外套,挽起了衬衫袖子,谨慎地应付着老将军步步都是套路的棋局。
“将军,好吧,我承认我输了。”路德维希看着密密麻麻的黑子白子中,自己的白王被来势汹汹的黑后将得岌岌可危,及时止损,给自己留了个体面,“您的棋艺,晚辈实在望尘莫及。”
“可是,我赢了你这局棋又有什么用呢?”老将军忽然摘掉老花镜,像个小孩子一样掩面,“在人生的棋局上,我输得一塌糊涂。”
路德维希愣住了,在他的印象里,这位将军一直是坚韧的,威严的,虽然有些时候做法有失偏颇,但依旧是他最敬重的长辈,从未在他们这些年轻人前失了他们最引以为傲的体面,即使被纳/粹党以莫须有的罪名羞辱。
“如果你父亲还在,他也一定会埋怨我。你的很多叔叔伯伯都指责我,我背叛了我们的前总统兴/登/堡元帅。本来这些我都可以不在意…”冯·弗里奇将军老泪纵横,“没有德国人不想挣脱那个该si的条约。可惜,我看错了人,错把一个老谋深算的政/客,一个狡猾,野心勃勃的奥地利人,当成了拯救德/国于水火的英雄。”
“将军,您不必自责。”路德维希低声劝道,“现在,没有任何人会因此责怪您。”
希/特/勒想要绝对的掌控国/防/军,这些顽固的保守派容克军官便被他和纳/粹党视为最大的绊脚石。在维尔纳·冯·布隆贝格将军因为婚姻丑闻被解职之后,冯·弗里奇将军也没有幸免。
“希/姆/莱和戈林的用心人尽皆知,但接下来的路,我只能给你忠告。”冯·弗里奇将军尽力擦干了浊泪,“对那群人,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晚辈明白了。”
路德维希心事重重的回到家,静坐着想了好一会老将军的话,最终也只是以一声叹息为这次毫无结果还伤脑筋的自我检讨画上了句号。
一群在官场摸滚打爬许久的老将军们都无能为力,他一个小小的少校又能翻起多大浪花呢?
“嘉妮,看上去很有把握的样子。”路德维希看着姑娘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到家,总算松了一口气,还好,看来没受到什么过多的刁难。至于结果什么的是其次,人安全是最重要的。
“当然还要感谢两位兄长的支持。”郁栀亲昵的抱住迎上来的哥哥,眼睛有些湿润,“真的,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
“我想,你平安快乐,让我们能给索菲阿姨和郁叔叔一个交代,大概就是最好的感谢了。”站在二楼走廊倚着扶手的男人微微勾唇,沿着楼梯的阴影缓缓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