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里希扣好最上面的一颗扣子,随后站起身出声逗弄迟迟未肯转身的女孩。这小女巫,除了真生气动手的那次,还有以前给他惹麻烦的时候,倒真挺有趣的
“…你药也换好了,那些注意事项也记住了吧。那我…就先走了…”郁栀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看到男人确实规规矩矩的穿戴整齐后松了口气,也想开溜
“过来。”
“啊?”充满威严感的德语命令式让郁栀有些发愣,但不敢不从。就快到跟前时,男人伸出长臂一勾,将少女圈进他宽阔的怀抱里
男人的体温炽热的有点烫人,但还没有能像自己的兄长那样让郁栀感到安心,她不知道这位长官又想出什么鬼把戏来捉弄她。但现在,她唯一想做能做的的,就是双手抵在他的腰腹间想推开他
“让我抱一会,一会就好。”男人察觉到少女抗拒的动作,轻轻埋首在少女颈间柔美的线条里,像只要被狠心主人抛弃的大金毛,“等我回来。”
“好…我答应你。”郁栀僵硬的停下刚才的动作,转而拍拍海因里希的背,过往的点点滴滴,前天两人一起走过的鬼门关的惊险,让她的理智在此刻,一溃千里
“回去吧。”男人看着女孩已经洇染上一层薄薄水雾的黑眸,却全然不似哭过,“希望路德不知道你在我这里哭过。”
“保重。”女孩紧紧抿着小嘴,最终还是没有迈出最后一步,就慌忙地在男人如炬的目光下逃开。像头受惊的小鹿,海因里希不禁失笑,要是让路德知道他的妹妹正为好兄弟伤神的话,估计不止是揍一顿这么简单吧…
“我不愿看到你流泪的眼睛。”海因里希闭上眼感受身上女孩仍残留着的体温,蒙上水雾的杏眼流光潋滟,又幽邃如渊。在这如渊的记忆深谷里,往昔宛如一淌活水,俯身探看,潺潺融融,滔滔不息。可就是在这般湍急的河流中,一身反骨的他偏要逆流而上,寻那交错游移成后来两人深深羁绊的溪源
海因里希在回忆的混沌间终于寻得了一丝残片,是了,他们在军校就读的时候,他在路德不小心掉落的一本书里,海因里希拾起了一页字迹娟秀的信纸,出于良好的教养,海因里希没有过多窥视信的内容,只记得来信人在末尾的是署名是‘Gadernia·Yu’,栀子花,好名字,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再然后,托自家好友和这位妹妹间手足情深的福,即便素未谋面,郁栀也是爱屋及乌,每次来信,都要附上大包小包的特色礼物送给亲爱的兄长和他的好友们,听杰娜姨妈说几乎都会被远在中国的索菲阿姨打趣一番…虽然自己总是接过时总是表现得满不在乎,但他没让人知道那些精致的玩意全部被他好好的放在自己的小木匣里,连杰娜姨妈和路德也不例外
直至后来,1939年出发波兰前,在家里的花园里,见到了这位被路德放在心尖上的小妹妹
记忆之河蜿蜿延延,曲到中流,浪花层层卷起,击浪声不绝,他才大梦初醒,惊觉怀里的温香软玉早已离开多时,周围只剩下淡淡的栀子花香氤氲在空气中…对了,他还曾经在他的书里夹着栀子花做的书签
1941年6月8日,远在伦敦的亚瑟结束他的禁闭处罚,和陆军和他的空军战友们一起在自/由法/国的协助下占领黎/巴/嫩
自那一次的风波后,亚瑟越发想念那个时常萦绕在他梦里的姑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现在应该在巴黎吧。在指挥临时帐篷等一切都安顿好后,亚瑟没有选择和战友们闲聊或者独自喝闷酒解乏,而是来到营外向北边远眺,在那繁华的异乡,盛开着一朵他珍爱的栀子花
“嘿亚瑟,你又在想你的东方小美人了?”好友亚历克斯见状跟在他身后调侃,“说实话,你当时没向她要张照片真是个遗憾。啧啧啧,现在一个人在这里单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