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载舟一个眼神,随从立马会意地走过去,拦着她打听起来。
“请问一下,你一位姑娘家家的,买这么多宣纸干什么?”
“跟你有关系么?”
何映灯本来就觉得这主仆二人不太正常,不像是打听更像是官家问话,烦得要死,她干脆拒绝回答,用力推了他一把就朝外走。
随从朝谢载舟无奈摊手,一副自己已经尽力的样子。
“你在打听些什么?孙从。”
谢载舟无奈摇头,还不如他自己去问,那样态度还端正些。
“公子……”
孙从实在是无奈,他从小就陪在谢载舟身边读书,家中无姊妹,也没机会去青楼楚馆里“见见世面”。
可以说,他对同女子攀谈之事根本一窍不通。
虽说现如今男女不必避如蛇蝎,能正常交往,但任谁听了他方才的话和语气,都会被怀疑别有用心吧。
“是我的错,不该指望你,指望你也没用。”
谢载舟叹了口气,做贼似的跟上何映灯的脚步,一路尾随。
“公子公子。”孙从一脸做贼心虚的样子,“我们这算是尾随良家少女了吧,会不会被人逮了抓起来?”
“你闭嘴就不会。”
两个人跟着何映灯来到桥上,装作漫不经心地看着湖面,三三两两的书生,乘青舟跨绿水,好不惬意。
谢载舟余光瞥见何映灯同桥脚的一个摊主交谈片刻,有说有笑,走之前还不忘同摊主告别。想必她们二人应是相熟。
等何映灯离开一段距离,谢载舟立马来到摊前。
“这位婶子……”
“想跟我打听那个姑娘?”摊主指了指何映灯离开的背影,率先开口问道。
“是是是。”
孙从在旁边死命点头。
“婶子真是料事如神……”
“诶,少夸,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公子不表示表示?”
听到这话,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孙从立即心领神会,拿出一大块银子,恭恭敬敬地递给摊主。
胡婶颠了颠分量,狠狠咬了一口,真金白银,果然出手阔绰。
方才映灯和她说如果这两个上来打听,她可以狮子大开口狠狠讹一笔。原本她还不信,这下自己也不得不夸一句,映灯料事如神。
“咳咳,我在这个镇上卖胭脂水粉也算卖了二十来年了,大家都叫我胡婶,那个姑娘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映灯第一计,打感情牌。
“她爹前些年参军未归,娘和爷爷相继离世,家中就剩她一个孤女,我也就多加照顾了一些……”
映灯第二计,介绍生意。
“这孩子也争气,继承了她爷爷的制灯手艺。她做出来的孔明灯可谓是坚固美观,精致巧妙,买过的人都说好……”
映灯第三计,戛然而止。
“常常会有外地人慕名而来,向我打听消息,找她买灯,她就住在……”
“哪儿?”
两人异口同声问道,胡婶眼睛一转,转移话题。
“孤女独居,恐招惹坏人,你们要是找她买灯,得趁她摆摊的时候来。不巧她今日休息,明日这个时候她就在那边摆摊。”
她指了指对面那块空地。
“多谢婶子。”
这一问也算是打听到那位姑娘的一些消息,不算白来。
在谢载舟的默许下,孙从又给胡婶递了块更大的银子。
“耽误婶子许多时间,这点小钱还请您收下。冒昧再打听打听,那位姑娘名讳。”
“何映灯。什么人面什么花相映红的映,孔明灯的灯……”
“映灯,映灯,是个好名字。”
谢载舟收获不少,和胡婶道谢后,带着孙从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两人都走远了,胡婶还忍不住感叹:“给钱真大方。”
“胡婶,银子分我一锭。”何映灯从后面绕一圈回来,盯着胡婶手里的影子,幽幽道。
“婶子又不是吃独食的人,要是没有你我哪里能白赚这么些。”
“那些公子哥就是不一样。”何映灯把银子揣好,又忍不住拿出来看,欢喜地摸了半天,生意不好的时候,她卖一个月的灯也赚不了这么些钱,“走了啊胡婶。”
“那位公子说明天还来……”
“这几日我都不摆摊了,三日后再来。”
白赚了这么多钱,谁还想辛辛苦苦挣那点三瓜两枣,当务之急还是回家考虑考虑怎么改良孔明灯。
草原口味的包子,草原纹样的布料,街上也陆陆续续出现一些草原人。
要是能够把孔明灯也带上草原特色,说不定会引来新客人。
“我简直太聪明了,回去一定要问问阿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