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面前这人身份已经很明显了,但他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地拿着蜡烛去探,借着微弱的烛光,他更加确定了眼前之人。
只是她肩胛处的匕首,在烛火下闪着光,格外刺眼。
“映灯!”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面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何映灯坚持不住,卸了力气倒下去,幸好他眼疾手快接住。
提威跟着追过来,隔着一段距离也看到了赤那朔,凭他现在这幅样子,肯定是打不过的,只好趁着自己没被发现,灰溜溜的逃走了。
赤那朔扶着何映灯环视了一圈,没看到提威的身影,又顾忌着她身上的伤,叹了口气,扔了蜡烛,将人打横抱起来往回走。
何映灯在黑暗中悄悄睁开眼,即使看不清赤那朔的面容,也能猜到他现在一定是满脸紧张得不行。
虽然她肩上很痛,但是也还没柔弱到自己走都走不动了的地步。
“都受伤了还心情很好?”赤那朔冷不丁出声道。
何映灯笑容一僵,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了,换上可怜巴巴的口吻:“人家真的受伤了……他刚刚拖着我走,还踢我,还踩我手,还拿匕首刺我……”
赤那朔无奈叹了口气,语气也放缓了些:“我不会放过他的。”
至于她为什么来草原,他也懒得过问了。
到了密道入口,何映灯踩着他肩膀爬了上去,赤那朔紧跟着也钻了出来。
借着厢房的烛火,他才看清了何映灯身上的狼狈。
原本柔顺的青丝变得凌乱不堪,打了好多个结,沾染上了不少生石灰粉,脸上也灰扑扑的,裸露在外的手上有些不少细细碎碎的伤口,肩上的伤口最为严重,刺穿她的整个肩膀,还在流出鲜血。
“愣着干什么,你快给我拔匕首啊!”见赤那朔还在发神,何映灯没好气地说道。
“忍一下。”
赤那朔嘴上抱歉,手上动作干净利落,何映灯还没反应过来,匕首就已经被拔出来了。
后知后觉地疼痛让她直不起身子,捂着伤口跪在地上发抖。
“这匕首……”好像是他从前送提威的那把。
“匕首怎么了?”
赤那朔心虚地把匕首扔到一旁,赶紧给人扶起来:“没什么。”
“谢公子呢?”何映灯捂着伤口虚弱道。
“我都在这里了,你还想着别人?”
“不是,他带了止血药……”何映灯简直要被气晕了,赤那朔扶着她出去找人,她停了一下,扭过头看着地上那把带血的匕首,“那匕首看起来挺贵的,别扔了……”
说完,再也支撑不住,晕死过去。
“快去通知你们殿下。”赤那朔朝着门外侯着的随从吩咐道。
随从不敢停留,立刻带着他们到了谢载舟的厢房外面,还没敲门,孙从先过来开了门。
“何姑娘!”
孙从立刻去包袱里找止血药,带着几人到桌前坐下。
“公子他还昏迷着,等会若是醒了我一定禀报。”
赤那朔点点头,接过止血药往何映灯伤口那里撒,直接把人痛醒了。
“阿朔,你想我死是吗?”
“呃,那个,是不是要先脱了衣裳再上药呢?”孙从犹豫地提议道。
赤那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毛手毛脚的,以前在草原上受了伤,他都是自己利落地包扎伤口。
看来还是遇到映灯受伤自己先慌了神。
“你们回去别的屋子上药吧。”
孙从有些难为情地撇开眼。
虽然他知道自家殿下喜欢这个女子,但他们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的,还不如好好撮合眼前这两个真心相爱的人。
“多谢。”
何映灯整个人无力地靠在赤那朔怀里,去了别的空厢房。
“药给我。”
赤那朔把止血药递过去,何映灯点点头,立刻把人关在门外。
“映灯,你受伤了。”
“我自己来。”
肩胛处几乎已经没流血了,为了防止伤口和衣服粘在一起,何映灯还是忍痛把衣裳褪到肩下,憋了口气,将半瓶药粉都倒在了伤口上。
听着里面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和何映灯刻意压抑的痛呼,赤那朔在门外急得团团转,开门也不是,离开也不是,只好坐下来背靠着门侯着。
门忽然从里面被拉开,赤那朔一不留神倒在地上。
何映灯对他淡淡一笑。
“我饿了,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