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那朔也不知道,只是这模样,像极了之前的何明承,两眼空洞,神情麻木,不过,要更好一些。
“何姑娘明显就是不认识我们了……”翟赫小声嘟囔道,“我们在草原的时候还是好朋友呢。”
当时他们还在草原一起喝酒吃肉,多么快活,现在呢?形同陌路。
他也没想到谢载舟是这种人,趁着何姑娘中了毒,偷偷地就把人给带走了,也不同他们说一声。
覃朝人就是狡猾。
“好了,明日我们找时间去映灯斋看看。”
总之人是找到了,他们来日方长。
何映灯难得会心慌,虽然自己也不理解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她一直跑一直跑,到了孙从府邸外才停了下来。
方才那两个人是谁?为什么要抓她?
入了冬的都城本就寒风冷冽,何映灯又冷汗直冒,现在整个人又冷又怕,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等到谢载舟带着侍卫找到时,何映灯已经晕了过去,但即便如此,她还是眉头紧锁,仿佛正在经历什么不好的事情。
“殿下,回宫吧。”
人既然已经找到了,谢载舟理该回宫去,今夜调用了一些守卫,还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发觉。
其实这也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事,刚开始时何映灯整个人呆呆的,不爱动,后面好一些了,就喜欢无缘无故地乱跑,整个人就像几岁的孩童一样。
所以他们白日让人在店里看着她,到了晚上又领着她回府里,时时刻刻都要有人盯着,是他方才疏忽了。
谢载舟也不是没动过带她回宫的心思,只是宫外尚且危险重重,宫内更甚,到处都是陛下或者公主的眼线,还不如这集市之中来得隐蔽。
“照顾好映灯。”
“是。”
孙从叫了侍女过来扶何映灯回府,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谢载舟才疲惫地朝宫里走。
看着谢载舟沉重的背影,孙从忍不住叹气。
他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带何姑娘回来是好是坏了,原以为到了覃朝,就能保护好何姑娘,现在看来,还不如草原的时候自在。
如今,公主和孟相勾结夺权,陛下又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模样,他们可谓是腹背受敌,举步维艰。
殿下白日里忙完宫里的事,与世家子弟,官员们交涉完了,闲下来又要操心何姑娘的一日三餐,喜怒哀乐。
这段时日,谢载舟肉眼可见地消瘦,孙从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他听闻那赤那朔已经统领了赤狼部落,其他部落也纷纷臣服,现在情景倒是反过来了。
草原比这皇宫,安全得多。
思索再三,孙从还是擅自决定,修书一封,告诉德莫他们真相,希望他们能派人来带何姑娘离开。
只有这样,才对大家都好。
殿下没了后顾之忧,赤那朔和何姑娘又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何映灯又做梦了。
梦里有片竹林,她穿过去,发现了一间小屋,院子里有个男人,看见她来也不意外。
“你回来了。”男人笑着说。
“废话吗这不是。”她也笑着回答道,“今天竹子砍了吗?晚饭吃什么?”
“这不是吗?”
她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地上有好多孔明灯,一眨眼,全都变成了熊熊烈火,朝她围了过来。
“救我!”
男人始终面带笑容,即使被火焰吞没也还是那个表情,渐渐的,看不清了……
“啊!”
何映灯尖叫一声从榻上坐起,外面的侍女听到动静赶紧开门进来,点了蜡烛,走过去安抚她。
“小姐,怎么了?”
小鱼一边轻拍着她,一边小心翼翼地给她擦拭着头上的冷汗。
何映灯抿着嘴不说话,刚才的梦又被她忘记了。
“天快亮了,小姐,我们去铺子里吧。”小鱼安抚着,给她换衣裳准备出府。
冬来日头升得迟,此刻已经是卯时了,街上有零零散散的早饭铺子和卖菜的小摊。
平日里她们都是到了辰时才出门,不过今日何映灯醒得早,正巧也遇上了孙从上朝的时间,正巧能一起出府。
借着孙从的马车到了铺子处,小鱼开始招呼着小厮开门,新的一日又开始了。
孔明灯是谢载舟早就做好了堆着的,每隔两日就要送一回,何映灯只用坐在铺子里发呆,有人来买就找他们这几个小厮说话。
这铺子记在孙从名下,不知是出于对他的巴结还是怎的,生意好得离奇,那些客人也不讲价,接二连三地涌进来买。
小鱼是看不懂的。
这何小姐每日呆若木鸡,对这些孔明灯也恍若不识,为什么孙大人一定要为她开一家孔明灯店呢?
不过她们这些为奴为婢的,只要照顾好何小姐就够了。
今日开门早,没什么人,小鱼叫小厮跑腿去买些包子当早饭,自己则是按例清点那些孔明灯和昨日的进账。
“这位姑娘,孔明灯是在这里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