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快就驶离了视线,一时间,这里就只剩下了贺知念和白慕涯。
白慕涯的视线在贺知念身上暗暗扫过,眸光中的嫉妒与不屑一闪而过。
“知念,还没恭喜你今晚拿了这么多奖呢。”
贺知念轻笑,“没有《失语》,我也得不到这么多观众的喜爱。说到底是我们全剧组人员共同努力的结果。”
白慕涯闻言也跟着笑了两声,“哈哈哈你总是这么谦虚。不过说真的,我真羡慕你能和涂悠相处得这么好,我看的出来,她很欣赏你。”
贺知念微微低头的瞬间,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他一反常态地没有谦虚,而是点了点头,目光中透露出一抹向往和仰慕,“林导也是我很欣赏的导演。在演戏方面,我们确实很有共鸣。”
“……是吗……那挺好的。祝你们的新电影拍摄顺利。有时间的话,我还会再去探班的。”
白慕涯那向来完美的表情似乎出现了一瞬间的裂痕,他眼底的敌意一点一点渗透了出来,直勾勾地看着贺知念。
有那么一刹那,他不想再藏了。
但贺知念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一般,依旧维持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临走的时候还状似“亲昵”地拍了拍白慕涯的肩膀。
看着贺知念离开的背影,白慕涯袖口下的拳头越攥越紧,直至那辆载着贺知念的车也完全消失在视线里,白慕涯才恍然回过神来。
……
现在的林涂悠有在入住酒店前检查房间的习惯,每天都要确认一遍没有摄像头之后她才能安心入住。
贺知念过来敲门的时候林涂悠刚刚吹好头发,为了见他还特地没有换睡衣,而是穿了一套浅黄色的日常装。
“没打扰你吧?”
贺知念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喷了什么香水,林涂悠似乎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
“没有。进来吧,正好我也想找时间跟你讲一下明天的几场戏。”
贺知念跟着林涂悠在客厅里的沙发处坐下。
茶几上有些凌乱地堆着各种资料和剧本。
“不好意思啊,还没来得及收拾。”
林涂悠赶紧把东西胡乱堆到了一起,好让桌面上看起来稍微整洁一些。
“没事,和我的桌子差不多。”
贺知念起身帮忙递了几样东西,然后才把手中的剧本摊开放到了桌子上。
林涂悠倒了两杯水放下后,自然而然地坐在了贺知念的旁边。
“明天这几场戏是霍尹州最重要的几场戏,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略过寒暄环节,林涂悠直接切入正题。
“当然有。”
贺知念显然早有准备,平时林涂悠和他聊到专业部分的时候,贺知念总是会一改平日温润随和的模样,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但今天,他似乎格外……平静?
贺知念修长的手指落在剧本页面上,视线不经意间划过林涂悠的脸。
“尤其是这里的特写部分,我还有点拿不准。”
贺知念的眉头微微皱起,看上去有些烦恼,“我对着镜子练了很久,但还是找不到最佳表演状态。按理来说,这个时候的霍尹州虽然表面看上去还算淡定,但其实已经按耐不住心里的疯狂和扭曲了。”
林涂悠点头附和,仔细听着贺知念说的每一句话。
“可是这种平静的疯狂不好把握,而且霍尹州这个角色的心理实在太复杂了,他是个表演型人格,同时又太善于伪装自己了。所以表演时的分寸就很难掌握,我怕情绪给的太多,但又怕给的不够多。”
“嗯,的确。”
这也是林涂悠很头疼的一点。
霍尹州这个角色是《匿行者》剧本里最具戏剧张力的,但在电影里,他的戏份很多时候又没有什么情绪爆发的点,更多的时候,他的情绪是隐忍的,是“深藏在皮肤之下的扭曲”,是不可捉摸的混乱角色。
当初选角的时候,林涂悠就为这个角色的演员人选纠结了很久,毕竟霍尹州虽然在戏份上比不上男女主角,但却是《匿行者》里的核心人物之一,如果这个角色不成立的话,《匿行者》的故事就毁了一半。
贺知念说的这部分也就是霍尹州所有戏份里最难的几场戏,即使是林涂悠,这几天也一直在为明天的拍摄而头疼。
“成败在此一举啊……”
该以怎样的方式才能呈现出最佳画面呢?
林涂悠紧跟着陷入了沉思。
而一旁的贺知念却在此时看着林涂悠的侧脸走了神。
“怎么了?”
林涂悠忽然回过头,贺知念猝不及防地回过神,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