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瑰的葬礼如期举行,许大跪在棂前,一众人呜呜咽咽抽泣着,许辉因为怕被围殴,便畏畏缩缩跟着沈寒一起来到现场。
谢凝霜跟白渺安顿好兰厉便匆忙赶来,周围邻居也都前来吊唁帮忙,谢凝霜看着许大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淌,神情疲惫,心底有些触动。
真的要说吗?许大……才十一岁呀……他能否承受得住再次解开伤疤?
正想到这,许大抬眼看向谢凝霜,那双眼睛湿漉漉的,像一只丧母的初生小狗,眉间那点朱砂痣衬得他唇红齿白,脸色苍苍。
谢凝霜扭开了头。
白渺清了清嗓子,看向谢凝霜:“诸位,黄掌柜之死已有眉目,凶手系某组织下属人员,目前在全力追查中,待查明真凶,一定告知诸位。”
现场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某组织的人,就是你们无能,没有查明真相,来糊弄我们的!”
“对呀,夫妻一场,许辉怎下得去手!一定是他!”
“可怜许大才十一,以后没了娘又摊上个不靠谱的爹,这可怎么活啊?”
许大双眼空洞,看向许辉,许辉畏畏缩缩躲着沈寒身后,觑着许大。
谢凝霜扬声道:“诸位,还请我来还原现场,虽然凶手并未抓到,但是黄瑰是怎么死的,她又经历了什么,你们总该知晓。”
人群这才渐渐平息。
“大约半个月前,也就是大年初五,许辉让自己的儿子去买川乌,说是黄瑰要用。许大听话去买,随后许辉熬药给黄瑰服下。”
“大年初六,黄瑰应皇族打造的首饰金簪被制成,她应该放在一楼锦盒内,想着宫人就快来取了。”
“当黄瑰去忙活别的事时,赌博欠钱的许辉回到了家里,眼见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藏了起来,许辉抓心挠肝,十分着急。情急之下看到了那个锦盒,便拿起金簪,前往当铺换钱。”
“许大刚好看见这一幕,为了维护父母关系,他拿了另一支构造相似的簪子放进了锦盒内,此时真正的凶手出现了。”
“他劈晕了许大,顺势要拿锦盒内的簪子,却因许大惨叫而吸引了黄瑰的注意,黄瑰发现儿子遇险,便扑过来。因着凶手手里还提着许大,便顺势拿起簪子按动机关,银针射出,正中黄瑰心脏,黄瑰因此而短暂晕厥,被凶手一刀封喉。”
“之后,凶手打扫了现场血迹,带着许大一起离开。”
“许辉从赌场走出来,回到家里,看到倒在地上的黄瑰,以为是自己的川乌起效了,但是如果就这么放任她倒在这,自己一定会被怀疑谋财杀妻,到时候会更麻烦。”
“于是,许辉吊上绳索,把黄瑰挂了上去,本来想溜出门去,却听到外面喧哗,隐隐听着邻居们的谈话,好像今天黄瑰要跟谁比赛。”
“这真是天降灾祸。”
“许辉犹豫半晌,想到一个主意。”
“他约摸着时间,吊起绳索,把自己也挂了上去。”
“紧接着,阿兰劈开了凤簪行的大门,一行人冲了进来,许辉被救下。”
“这便是全部的过程了。”谢凝霜说完,看向许辉,“我说的对吗?”
许辉探出头,被黄瑰家人用瓜果又打了回去,沈寒平白无故遭殃,也被打中,白渺护在沈寒身前,现场又乱了起来。
谢凝霜悄悄离开了现场,她守在凤簪行对面小巷口,静等一人。
傍晚,葬礼结束,人们都离开了凤簪行,许辉这才慢悠悠转回去,许大从凤簪行出来。
许大走在路上,谢凝霜悄悄跟上,在一处僻静之地,许大发现了谢凝霜。
“谢老板这是……”许大眼圈通红,低垂着眸子,声音有些沙哑。
“我有话问你。”谢凝霜看着许大,许大的头低的更低了。
“你的准头很好。”谢凝霜兀自开头,许大一个哆嗦,看向她。
“我见过你投镖,正中红心,所以那银针是你干的,对吧?”
许大后退了一步,谢凝霜紧逼向前:“我没有恶意,否则在黄瑰葬礼当场我便会说出来了。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要杀你母亲呢?”
“我没有杀她……”许大泪眼婆娑,无力的辩解着。
“可是,就因为你的举动,才让凶手有机可乘,一刀杀了你母亲。”谢凝霜一语中的,许大咬紧了下唇。
“父亲说:‘母亲水性杨花,在外面有人了,会不要我的。’我只想问问母亲,情急之下便射出了簪子……”
“那你母亲说了什么?”
许大沉默了,谢凝霜倚靠在一旁墙上,听到墙头有动静,刚抬起头,一抹光在脸侧闪过,一声清脆的响声,谢凝霜看到一个雪白的“粽子”站在她面前,地上是被击落的银针。
“兰兄?!”
兰厉咳出一口血,看向许大:“你本来罪不至死,如果谢老板死在这,我会杀了你。”
许大忽然嗬嗬笑了起来:“如果你们都消失了,这世上便没有人知道我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