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的脚筋手筋都挑断了。”
“是冥纸与虚蛟导致的。”
“你非要这么算的话,我幼时来到乾门数你对我百般苛责,是我命好遇见师傅对我多加开导,不然,你早死无疑。”
赵燃爻轻轻皱着眉,他不想在你一句我一句地跟素安玩过家家拖延时间的游戏了。
素安缄默不言,他仍然垂着眸子,“那我告诉你阵法的事情,你扰我这条性命如何?”
赵燃爻不语,无形中给予素安以威压。
挑断手筋脚筋并不是一件说得上是惩罚的惩罚。它们都是可以被接上的,只是看素安能否忍下这份疼痛。
“当年,是我让那些弟子欺辱你的,也是我故意不让你师傅身上的伤好起来,总是让他缠绵病榻。”
赵燃爻于暗处默默握紧双拳。
“可阵法一事的的确确与我无关,我只晓得阵法在几月前就断断续续的,老是会将一些小妖放进来,只是无伤大雅我就没在意。”素安顿了顿,“直至一日深夜,我我追求青长老被拒绝后想要去后山散心,才发现阵法其实一直被人暗中破坏。”
“我先告诉的六哥。”
“为何不禀告掌门而是六师叔?”
终于说到重点,可惜又被素安模糊了重点。
“掌门日理万机……”素安咽了口口水,晃悠着身体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我瞧不上李繁侠,自然要先告诉我比较熟悉喜爱的六哥。再这说若不是李繁侠横空出世,掌门之位本应该是我六哥的。”
“那么到了如今,为何六师叔还没出现?”
“他,他受了重伤。他属于第一批迎敌者,如今尘埃未定,仍在地窖中静默疗伤。”
对自己倒是很好。
赵燃爻心中腹诽,面上冷漠皱眉,继续倾听素安讲述这些他不知晓的,由他师傅一人承担的一切事情。
“是谁在破坏?”
察觉到话题的再次飞远,赵燃爻及时止损。
“归云剑派。”
素安微微阖上眼回忆起那晚瞧见的场景不由嘲讽一笑,“他穿着归云剑派的统一服饰,很难不让人知晓他就是归云剑派之人。”
“有假扮的可能吗?”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我们修仙也讲究根据根据来人的气息觉察此人身份。”
素安言之凿凿,“我不可能出错。”
“那你就是出错了又当如何呢,素安?”屈士凌的声音很急,没有他之前一直表现出的不疾不徐,甚至能从他的眼神中瞧见愤怒的火球。
南寒临紧随其后,她朝着赵燃爻耸了耸肩,她尽力了,张余金也难得的给力,只是可惜屈士凌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素安身上。
“因为那个归云剑派的人就是……”
面对突如其来的劲风混杂着长鞭,素安瑟缩一瞬,他虽不如此前灵活,强行控制纸人还是可以勉强御敌。
于是由纸人递出一道铜币供素安得以含在口中,然而纸人终究抵挡不住屈士凌愈演愈烈地攻击,慌乱之际,素安将铜币吐向不远处的一抹毛团之上。
毛团发出惊人的喊叫,这是疼痛造成的声音,它的声音颤抖,眼神霎时间变得空洞,前前后后不过眨眼,毛团就这样承担了素安本应承担的痛苦。
“豹!”
豹?
南寒临眼神追随着声音的来源,瞧见的就是豹纵使死去也在颤抖着的身体,还有口中喷涌的鲜血不止。
一切的发生,不过瞬间尔尔。
虎嘶吼着,想要冲上前去为豹报仇,南寒临却瞧见虎身上深刻的爪印,想来是为了阻止虎,豹在弥留之际用力留下来的。
一个生命的流逝并不会被素安与屈士凌这样的人在意,他们仍然在互殴,准确来说,是素安被屈士凌单方面攻击。
眼神如影随形落在赵燃爻身上,可赵燃爻只顾着去看豹的尸体,连个眼神都没给对方。
在数次的召唤中,冥纸人已经可以发出如人类婴孩一般的啼叫声了。它叫喊着,步入死亡的结局。
如同它的主人一般,五脏六腑被掏了空,大瞪着眼,死不瞑目。
死亡是具有延迟性的。素安现在垂着眸子,他靠着自身仅存的修为将口中的铜币狠狠吐在地里,看着铜币落入地中方闭上了眼。
闭目前,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不止归云剑派……还有,李繁侠的参与……”
话落,彻底死亡。可惜无人为他的死亡而黯然神伤。
“我的军令状,赵兄以为如何?”
“你来的目的一直都是与我合作?可归云剑派前途光明,你又为何要入我乾门?”
赵燃爻装傻提问,他自然知晓对方对他的乾凃纹身虎视眈眈,不过如今双方尚未表明。所以,装傻是一个最合适不过的对策。
听得赵燃爻的回答,屈士凌下意识用手捂住了嘴,这是惊讶的神情,“赵兄,又何必装傻充愣呢。”
“那我就要问了。”赵燃爻顿了顿,对上屈士凌深不可测的眸子,轻声开口,“你身上的东西是什么?乾凃纹身?你身上的是蛟?”
屈士凌一噎,砸吧咂嘴,他自认巧舌如簧,如今也是被难倒了。
哈。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屈士凌,你得不偿失啊。
南寒临倒是没想到赵燃爻如此直截了当地询问出来,她还以为双方会周旋一二呢。
素安的尸体残骸的确骇人,南寒临心中静默半晌,安抚着一旁仍处于极端愤怒状态的虎,眼神示意站立在张余金身边假寐的左使。
左使也是自觉,来到虎的身侧直接将其幻化成猫儿形态抱在怀中轻轻抚摸着它的皮毛。在这样的安抚下,虎渐渐地睡了过去,只是微微颤抖着的身体表露了它的愤怒与不安。
“我身上的东西……你不能知道。”
“那我偏要知道。”
说罢,璀璨出鞘,光芒四射,斩向屈士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