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会啃人脖子?”
“野猫。”
“那你记得打针,预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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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今天是我们公司为蒋小姐特地举办的欢迎会,希望大家以后可以在工作的地方多多关照。”
“我跟蒋总认识几年了。按年龄,小南的话,我算他半个哥,大家多多关照。”
傅刊位于中间席位,他起身举起餐桌上盛满红酒的高脚杯,五官簇拥着愉悦。
居高临下的上位者亲近下属,无非是有所图。
祝宵眼中光亮轻闪而逝,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和兢兢业业的白领能擦出什么火花,职场不是如梦如幻的童话世界。
祝宵一起举起面前的红酒杯,起身,跟傅刊和同事一起碰了个杯,杯中的红酒被他痛快地一饮而尽。
入喉至胃的暗红色液体味道醇厚而绵长,几秒间,让人心神缱绻。
实则不然,说不出可能不信,他不想喝酒,但作为兢兢业业的职员朝九晚九,能选择的事情少之又少。
完毕后,身侧的虚假恭维不绝于耳。嘈杂无序的人声,推杯换盏的冷漠碰撞,交叠于一起,无形中蓄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网的纹络下,是眼前一群垂涎腥臭肉类萦绕在畔的蝇虫,让人作呕。
“boss,敬您一杯!之前某公司的收购,堪称行业典型。之前那公司濒临破产,随后您一朝收购,改变了公司风向。您可真是雷厉风行啊!”
“boss。希望有时间可以向您学习。做公司这块,还得向您学习。”
“如果您是光明的领航人,我们就是一蹒跚学步的人类。站得高,还是看得远!”
祝宵轻抬眼,华丽恭维的同事正是那天在电梯中言论过激议论他的一员,眼目浑浊,五官拧成一团,呈愉悦状。
公司?收购?祝宵轻拧眉头,唇线下压,之前的氤氲事件如潮水般前赴后继拍打着记忆之门。
思虑至此,祝宵攥着高脚杯的细长手指微恸,他拿起面前的整齐叠起的餐巾,擦拭唇角旁残存的红色酒渍,手指尖轻触在柔软的嘴唇上,冰冷液体的醇香似乎犹在。
这一切,被正坐在对面的沈明烛尽收眼底,他的眼中晦暗不明,似在思考着什么。
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拢住杯口,食指浅伸出在高脚杯的杯口边缘摩挲,只是几秒,他起身,走到那人的面前。
今日的着装衬得他英挺又落拓无比,修长的臂撑于桌侧,他微俯身,凑到祝宵耳边轻语:“喝多了,那就自己回家。”
语毕,他骨骼分明的食指微曲,敲了两下玻璃桌面,两声轻敲发出“哒哒”的声响,好似提醒,实则又多了几分警告意味。
周边的氛围很嘈杂,沈明烛轻敲玻璃桌面的声音在两人之间盘旋至清脆,深刻。
轻敲声,耐人寻味。
“什么意思。”
“警告。”
“什么身份?”
沈明烛拿起玻璃餐桌上的餐巾,柔软的质感再次贴上祝宵的唇,他轻拭祝宵刚才一饮而尽红酒的嘴角,开口:“你说,什么身份——”
第一次的擦拭是他,而第二次的擦拭,是‘他’。
所以自持矜冷的他这是以什么身份,是合租关系还是婚姻关系?
缘由,无人知晓。
餐厅的暖黄色灯光聚于天花板顶部,柔和光芒的倾泻下是看似两人的耳鬓厮磨,旁人看来都得褒扬一句天作之合,活脱脱像是一幅缱绻柔和的双人壁画。
祝宵循着撑在桌侧一截修长的手臂,抬眼往上望去,他对上沈明烛堪称黑沉的目光,他冷白的颈侧正横贴着两张卡通图案的创可贴,往前一指距离便是隐现的青色血管。
他们凑得很近,祝宵能嗅到沈明烛身上的气息,清冷又盎然,像万物复苏的春。
而此刻他黑沉目光更能引人驻足,如凛沉冷峻之夜,冷冽肃然。
祝宵甫一还下压的唇角恢复往常,目光轻移于他冷白的颈侧,又落在一指距离的青色血管上,开口,打趣。
“你有这种爱好?童趣。”
“离婚了的话,我不会透露任何一个你的爱好。”
对话有些熟悉。
沈明烛直起身,黑沉目光被光照得无所遁形,黑沉好似又加重几分,更甚。修长的臂收回,垂在身侧,望着他冷然一笑,“哦?童趣?你喜欢?”
“需要链接?”
他好整以暇,两手环臂,低头哼笑一声,像是在逗一只顽劣肆意攀爬于身的猫,“忘了?是你买的。”
“……”
无意间穿过他的衣,卡通图案的创可贴也曾是他的心头好,还有多少愚蠢的事情亟待发觉。
“你脖子怎么了?”正在推杯换盏间的傅刊来到他们面前,眼中的目光紧追着沈明烛脖颈处横贴的创可贴。
沈明烛听此,目光一直在祝宵的脸部游移,眉梢轻挑,笑了笑,答道:“动物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