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水,给府邸青瓦披上一层薄薄的黛色。
孟青舟策马归来,马蹄声扣响了府门前的青石板。
他几月未归,风尘仆仆地刚从隔壁县城忙完公事回来,正好撞见孟颜和谢寒渊回府。
孟颜身着一件素净的浅紫色裙衫,衣袂被微风拂动,勾勒出纤细窈窕的轮廓。
孟青舟的眸色瞬间沉下,眸色如浓墨倾覆。瞧着两人举止异常亲密。谢寒渊低着头,像个依恋主人的大型犬,紧挨着孟颜,几乎要将自己整个缩进她的影子里。
方才在城门口,他就听闻了一些风声,说孟府有个下人遭遇变故,成了痴傻儿。
此番一见,只觉眼前的少年与从前判若两人,仿佛被剥夺了所有棱角,只剩下孩童心性。
“阿兄,你终于回来了。”孟颜眼眸瞬间亮了起来,裙裾在脚踝处漾开一个小小的涟漪,快步上前欣喜道。
“颜儿,你怎么看起来……跟从前有些不一样?”似乎更多了一丝女人味。
孟青舟喉结微动,露出一抹惯常的温和笑意。他抬手,如从前那般揉揉她的发顶,手却停在了半空,转而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触感细腻温软。
她拽住他的手腕,小幅度地晃了晃,撒娇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轻快:“定是阿兄几月未见,是以才觉得颜儿变了呢!”
孟青舟望着她,笑容深了几分:“我的颜儿,越来越貌美了!”
她眉眼舒展,顾盼间有了不同以往的神采,仿佛褪去了青涩的外壳,绽放出属于女子的娇妍。
谢寒渊对眼前的男子无甚好感,他不喜欢他说话的语气,不喜欢他看孟颜的神情。
少年嘟囔道:“姐姐,九儿好累,九儿想回屋休息了。”
谢寒渊表现出来的亲昵和依赖,都令孟青舟有些不爽。
“阿兄,颜儿先退下了。”
孟青舟的笑容在脸上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自然。
“去吧。”他眼眸变得深邃,如深不见底的潭水,静静地注视两人离去的背影。
屋内,小仓鼠“花花”鼓着腮帮子,正啃着玉米粒,发出细微的“吱吱”声。
谢寒渊取来一根嫩枝逗了起来,嘴边发出吱吱声响。
“娘亲。”他忽然停下动作,转过头看向孟颜,那双干净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困惑,“九儿觉得那个男人怪怪地?”
“九儿你不懂,阿兄对颜儿可好了!小时候,阿兄只要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先想到的就是我,我生病的时候,也是阿兄寸步不离地守着我。”
孟颜拎起梳子,走到他身边坐下,理了理他散乱的鬓发。
“可九儿觉得他……不好。”少年低声咕哝,伸指摸了摸仓鼠的小脑袋。
仓鼠乖巧地缩了缩脑袋,似在承宠。
“好了九儿,你平日可不是这样,快别胡思乱想了。”
孟颜心道:阿兄可是世间最好的兄长,也是她最信任之人。
深夜,夜色浓重,像一块厚重的黑绒布。
孟颜躺在榻上,忽然,小腹传来一阵熟悉的坠痛感,伴随着一股濡湿,她起身低头一看,竟是来月事了。
谢寒渊被她的动静惊醒,他睡得并不熟,像一只警觉的小动物。
少年歪头一看:“娘亲,有血!有血!”他揽住孟颜的胳膊,哭着道,“娘亲你怎么了?是受伤了吗?别吓坏九儿……”
他的手紧紧地拽着她,力度大得让她有些吃痛,仿佛下一刻孟颜就会消失不见。
“九儿别担心,这是女子每月都会有的,不是生病,也不是受伤,就像树会长叶子一样,我得回屋处理一趟。”
话落,她急匆匆跑回了东厢房,从柜子里取出月事带系好,换了件亵裤,又悄悄地回了少年的屋子。
天色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院墙根下,一道颀长的身影正静静地站立着,如同铁钉般牢牢楔于院墙根底,轮廓早已消融在夜色里,只留下一个挺立的暗影,周身透着沉甸甸的压迫感。
孟青舟眼眸眺望着,暗自道:她竟同他到了这一步!看来,颜儿是喜欢那臭小子的!
可如今他都成了弱智少年,颜儿怎得还是这般对他上心?
他究竟有什么好!
孟青舟本无意窥探,视线却被屋内晃动的人影吸引。
他缓步上前,一颗心高悬,走到屋子背后的位置,在窗户纸上捅了一个小洞。
瞬间,他整个人如遭雷击,瞳孔骤缩成尖,只见谢寒渊正帮她按揉着小腹。
他的头微微低垂,那个角度,看起来无比亲密。
此二人竟干出这般不知廉耻之事!孟青舟双拳紧握,眼里涤荡出一抹厉色。
颜儿,你不可以这样!你……可是阿兄的好妹妹!我才是最疼你的男人!孟青舟心中咆哮着,怒火像脱缰的野马,在他胸腔里横冲直撞。
他正欲生气离开,却听到里头的少年道:“娘亲舒服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