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马车来到赴宴之地,微寿的排场倒是豪华,还没进门,门口的侍女仆人已经排起长队了。
她往后瞧了一眼阿无,人感知到她视线,忙地跟紧在人身后。
临殊低声道:“想必今日不是宴请那么简单,你替我多看看周遭。”
阿无会意,又上前贴近她,临殊一愣。
他向临殊伸出手掌,道:“如此更能掩人耳目。”
临殊默了默,随后将手递给了阿无。两人这才随着仆人进门。
转过宛转回廊,来到一处池阁之上,四面红栏秀丽,悬挂帷幕。阁下立侍着宫人,静候等贵人入座。
临殊不动声色地瞧着周遭,越来越有些迷惑了。他不过内相之子,搞得如此隆重,倒要把世子的气派也比下去了。
步入阁中,堂上四角镇着瑞兽吐香,堂上及左右两方安置着红木案几,上面铺排着银壶佳酿,果菜糕点更是排列精致。
临殊被人引到堂下西边位置上,面前及堂上尚没有人。
她眉头轻皱,朝向周边宫人,言语间微有怒色:“我倒是第一次遇着客人比主人家先到的。”
话音刚落,主人家后脚走了上来,莞尔一笑:“公主息怒。”
临殊淡淡眼色扫过微寿,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公子这宴席看着豪华,只是人礼节不足。”
微寿唇角微勾,难得没有刺她。他缓缓道:“公主也知道,鄙人久不在王城,实在是自在惯了。”
临殊可不接这一茬:“王城有王城的规矩,但那是大礼,待客之道何必受王城教,家中自是应该管教。”
微寿面色一抽,方才的淡然被倏忽打破。他耐了耐,置若罔闻,另转话头:
“其实我这宴会是借了世子的气派,我自是知道自己没有此般能耐,故而才向世子讨了这番虚礼。”
临殊淡淡笑到,不欲接话。他的心思昭然若揭,世子既然能许他用此排场,必然两人关系不菲。
正说着,太依渐渐提步上阶,原本脸色有些诧异的他,见着室内布局更是有些懵了。
临殊了然,敢情两人并没沟通过啊。
太依转瞬之间便知晓了微寿的心思,他微微扶额,一时间无话可说。
微寿慢慢凑近他,在他耳边低语:“不必惊讶,你不是说过,你的东西也就是我的?”
太依眼目一跳,嘴唇抿成一条线。
他是有这么说过,但他不是这个意思……
太依心中暗叹一声,默默去了东边座位。
临殊只觉好笑,用世子的礼节招待她,世子却明晃晃坐在堂下。
宫人们只当没看见一般,各自垂手低着眉眼默在一边。谁不知道微寿公子与太依世子交好,好到能同塌而眠的地步。
而今这番状况,世子既能接受,旁的人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只不外泄让人议论罢了。
微寿却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他掀起一边唇角,慢慢走到太依座位边。
众人此番是有些傻眼了,连带着临殊也摸不清他的套路。
太依皱眉,指了指堂上位置:“既是你请客,你当坐在主位啊?”
微寿道:“那不是乱了伦常礼节?”毕竟他是借的世子的气派,而不是真世子。
太依更是迷惑了,差点就要问,那为何他要搞这出名堂?
微寿似没看见他眼中不解一般,直直掀了长衫一角,顺势就挨着太依坐下。
临殊:……
太依:……
一众宫人:……
好啊好啊,搞半天,他是来宣誓主权的啊。临殊当真是要被气笑了。
微寿道:“我想借世子的大礼来宴请公主,只是我若是坐上高堂,那实在也是违背君臣之礼,如今便与世子同坐,共同招待公主。”
临殊摇了摇头,耐住笑意,忍不住腹诽:面皮倒也真是厚,直接将世子送上高堂不久好了。偏要让世子曲着身份坐下堂,然后自己再堂而皇之凑过去,也不怕位置挤嘞。
太依亦是同临殊一般的心思。
他低声问向身边人:“你这又是在搞哪出?”
微寿藏在案几下的手悄然摸到太依身边,将人手抓住。
太依身子一僵,只听身边人狠狠道:“我要让人知难而退。”
“你真是……”
太依看出面前临殊在憋笑,觉得面上有些热,忙地要将手挣脱出来。只是他一个病弱之人,哪里能强过习惯了上树摸鸟下河抓鱼生活的浪子的力气?
终究是无奈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