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的事传回了侯府里,孟回昼下令,把林白拖到祠堂中打了二十大板,几乎活活将人打死。
孟如珠到侯府求情,却听孟回昼冷声道:“允那林白进你房中伺候之前,我便提醒过他,若忘了自己的身份,使些阴私手段争风吃醋,侯府不会留他这条命,今天的路,是他自己选来!”
孟如珠哭得满脸是泪,外头的祠堂里还响着林白的哀叫声,他听了一会儿就忍不住跪在孟回昼膝前,哭着央求:“阿爹,你放过他吧,我不想林白死……呜呜……都是我的错……”
孟回昼低头看了看他,忽而无奈地叹了口气,说:“的确是你的错。”
“偏听偏信,宠溺无度。婚前失仪,甚至叫人伤了于雁。”
“桩桩件件,你说,你做对哪一件了?”孟回昼道:“你快满二十岁了,还如此单纯愚钝,万一有一日我不在了,你怎么撑得起这偌大的侯府来?”
孟如珠一个劲地摇头,抱住孟回昼的腿,呜咽:“阿爹……阿爹不会不在的!”
仆从来禀报,祠堂的二十大板已经打完,现下外面静悄悄的,不知林白何时停了喊叫,一丁点动静都没有了。
孟如珠害怕起来,心想,林白莫不是已经被打死了?
他想爬起来去看看,孟回昼却眼尖地发现他的动作,立时叫人把他摁住,淡淡道:“我说了会留他一条命,就会留他一命,你急什么?”
“如今还是珠儿和六王爷的婚事要紧,不能再多生是非。”
孟回昼吩咐管事:“来几个人把那林白抬去郊外的别府里,喊个大夫给他瞧瞧,用药汤吊着命,等婚事结束后再料理他。”
等管事领着人下去,孟回昼瞥见旁边的孟如珠还红着眼,于是又道:
“也是我从前太纵容你,你现在虽成了家,却没学好管家的本事。秦庸尚且不提,与方月寻那一回,闹得满城风言风语,你以为除了你在伤心,别人就好受了?”
“往后与六王爷成了婚,你除了管小侯府的家事,六王府的公务也要你经手,你这副模样,叫我如何能放心?”
孟回昼捏了捏眉心,又叹口气,说:“大婚之前,你每日申时回侯府来,我让人带你学一学,以免往后再顾此失彼,令得府中不得安宁。”
*
林白被送去了别院,而孟如珠就算到了那边,也会被仆从们拦出来,孟回昼是铁了心要给他一个教训,无论如何都不松口。
楚望钰也不敢再与孟如珠见面,老老实实地守着规矩,每日只频繁写信遣人送来小侯府。
这日清早,孟如珠赖在榻上看收到的信。
楚望钰仍是挑些俏皮段子来逗他笑,但信的末尾又道,他虽不愿见到孟如珠伤心,却也无法在林白一事上帮他。
“林白是你的小君,我先前虽然知晓,却并不在意,原是因为从未见过他与你亲昵的模样,也未发觉过他对你的深重情意,只当他是个旁人一般看待。”
“那日之后,我回府彻夜难眠,竟是满心酸妒,妒他能每日陪在你身边十余年,厌他早早便与你在一起,更恨……更恨你对他有情。”
“小珠,如果我能早些知晓自己的心意,与你成婚,或许我也不会像此刻这样难过了。”
孟如珠把信折起来放在心口,躺在榻上怔怔地望着帐顶。
佛法曾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