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快马赶回,这腿伤只怕是会拖延些时日了。”
听雨看了泛着淤青的伤处,将绷带绑上,“好在骨伤未曾加重,稳妥起见,奴婢一会儿让府医来云墨阁,开些外敷内服的药。”
“光外敷内服的药哪够,大小姐这手上的伤都快见骨头了,金疮药怕是都得再配一斤。”
听雪拿清酒清洗了大小姐右手的血污,咋呼着猛倒药粉,而后熟练的取过纱布裹上,“方才只是看手帕包着,奴婢还想着要是个小伤口,抹些药膏就成,哪成想一解开……”
听雪对上了大小姐视线,闭上了嘴,麻利的系结。
听雨起身,回头,看见正君扶着门咬着唇,含着满眼的泪,泪光盈盈的盯着大小姐的手,端起托盘,冲听雪使了个眼色。
听雪眨了下眼,压不住笑,抬步就跟着听雨退了出去,关上了书房的门。
“我方才听说正君坐了软轿,离了渺云轩,就知道正君得来云墨阁,所以特意叮嘱里外的丫鬟奴侍,谁也别拦着正君进来,更不必通报。”
听雪得意的小声,扬扬下巴。
“怎么样,高明吧?”
听雨端着托盘,转身,“高不高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大小姐可没想正君看到自己上药的场面。”
听雪龇了下牙,抱手,“呸,大小姐这伤要是悄摸好了,这苦可不就白受了嘛?”
听雪撞了下听雨胳膊,挤眉弄眼,“你也说过咱们的主子是大小姐,自然得为大小姐考虑周到,嘿嘿,我可是瞧的真真的,正君那含着泪,看着大小姐的伤的模样,心里指定是又难受又欢喜。”
听雨斜了她一眼,抬步往台阶下走,“勉强吧,算是没帮倒忙。”
听雪,“什么叫勉强?明明就是高明!哎,你等等,把话说清楚了,你是不是瞧不上我的手段?你站住!”
听雨加快步子,一只手捂住了耳朵。
听雪追了上去,一个扫堂腿。
两人交上手。
屋子里,上官芸敛下衣袖,给自己倒了杯茶。
“家训三千卷,抄了多少?”
桑岑红着眼,看着妻主包扎好的右手,“一千五百卷。”
上官芸左手拿起茶杯,“那就是还剩一千五百卷。”
桑岑唔了一声,眼泪流下,“我想妻主,所以忍不住……”
上官芸抬起眼,“忍不住,所以借着有‘身孕’回府,一箭双雕,迫使花翠羽向你投诚?”
桑岑低下头,哼唧两声,哽咽,“我只是不想柳叶臻总误以为自己怀的是妻主的孩子,觊觎妻主。”
上官芸轻嗤,将茶杯放回桌案。
“难道不是见他恐慌,灵机一动,干脆坐实了,吓他,叫他六神无主之下,受花翠羽刺激,做下此等蠢事?”
桑岑抿唇,泪眼汪汪,微抬起脸,“我以为……他会去找母亲的,没想到柳叶臻,呜呜呜……他拿着匕首,跑去的是爹爹那儿……”
桑岑绞着手指,走近妻主,跪了下来,“我错了,妻主。”
上官芸抬起他的下巴,“那为何要杀了那个替身?”
桑岑泪眼巴巴,“她要以妻主的名义,尚帝卿,等妻主回来,妻主就是旁人的了。”
上官芸气笑了,“人若沾了权势,就会不受掌控,叶宿缈不会容忍这种事,你何必多此一举?”
桑岑手搁在妻主膝上,哭着膝行一寸,“可我赌不起!叶宿缈阴晴不定,万一呢?万一就是她指使那个替身这么做,妻主就不是我的,是那个旭华帝卿的了!”
桑岑眼泪从眼角不断滑落,仰着头,“失去妻主,我会死的。”
上官芸收回手,“桑岑,没有谁离不了谁,若是不能,只是时日尚短。”
桑岑抓住了妻主的手,泪水断了线,使劲摇头,“不,我不是,我离不开妻主!一辈子,永远,都离不开!”
上官芸低着眸,指尖的泪如此灼热,她抬起手,抹去夫郎的泪。
桑岑哭哭啼啼,咬唇看着妻主,红红的眼睛里满是坚定与委屈。
上官芸擦不及,叹息一声,戳了下夫郎的额。
“你这走一步,算三步的脑子,是全用在我身上了。”
桑岑眨了下眼,眼泪大颗的掉,“不行嘛?”
上官芸神色和缓,“起来,才受伤,是不记得疼了吗?”
桑岑呜咽着,趴在妻主膝上,“疼!疼的,想妻主抱,想妻主亲亲我,还想妻主哄我……”
“得寸进尺”,上官芸垂着眸,轻抚夫郎发顶,斥道。
桑岑颤着肩,哭的直打嗝,“妻主,妻主已经好久不与我亲近了,妻主还想休了我呜呜呜呜……以前稀松平常的事,妻主都说是得寸进尺了呜呜呜呜呜……”
上官芸微阖了下眼,又睁开,“不许哭。”
“呜呜呜呜呜……”,桑岑更大声。
上官芸,“不是想要亲亲吗?”
桑岑哭声顿止,抽噎着抬头,脸都哭花了。
上官芸指腹左右一抹,俯下身,碰了下额心。
“可以起了吗?”
桑岑,“这里。”
上官芸低首,又啄了下夫郎的右颊腮。
“还有这里”,桑岑憋着哭音,又移向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