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翟见义的如意算盘却被及时挣脱纠缠的郑岗等人打破了。
眼见郑瑾被人挡得严严实实,翟见义心知这次恐怕很难得手了,再冲上去也只能枉送性命,没有办法,他只能选择后退。
却没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候,有人似乎发现了他暗藏的杀机,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翟见义更没有想到的是,叫住他的人居然正是自己的“老熟人”青云道长!虽然对方的容貌略有些变化,但翟见义与青云道长相处数年,一眼就可以认出他来!
相比于郑瑾,翟见义更恨的无疑是“妖言惑众”“装神弄鬼”“包藏祸心”的青云道长,可惜这么多年来却一直没有找到他在哪里。
如今踏破铁鞋,一朝得见,翟见义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当即就不管不顾地改换了刺杀对象,冲着陆茗举起了尖刀。
......
郑瑾回忆着不久前的一幕,暗暗思忖:虽然自己这次确实受伤不轻,但鹿鸣的反应实在是有些过激了......
他就像是见不得我受伤一样,见到我手臂上的血就突然开始发狂,甚至还展现出一手之前从没有显露过的出色武艺……
翟见义虽然不是什么武艺高强之辈,却也是有些身手的,可在鹿鸣面前居然没有丝毫还手之力。这倒也罢了,毕竟自己一直知道鹿鸣身上是有些神秘之处的,他不愿意说,自己也不想强逼他。
只是鹿鸣在制服翟见义的时候一直在崩溃大哭,身上哀绝的味道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满溢而出,让自己也不由得开始酸涩难过起来,这又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自己伤的只是手臂,并没有性命之忧啊……
郑瑾低头瞧了瞧自己包扎严实的右臂,默默沉吟:要不是自己及时阻拦,鹿鸣恐怕会把翟见义活活打死……难不成他之前曾有过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过去,才会一朝被触动,就忽然失去了理智?
郑瑾是个心志坚定的人,在明白自己的右手废掉已成为既定事实的情况下,很快就调整好心态,接受了这个现实。他还有一只完好的手,右手不能用,还有左手可以写字习文。
郑瑾也自信这点瑕疵不会成为他踏上巅峰的绊脚石。
恩师致仕后,他凭借自己高超的政治手腕,已经收拢了中立派的大半势力。
当今圣上性格优柔,内阁臣子势大,皇权将会被自己所遏制几乎是必然的事情,郑瑾对此深信不疑,也很有信心能掌控未来的一切。
相比较而言,他现在更在意爱人突如其来的变化。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
思考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答案,郑瑾闭上了眼睛。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等到卧房内最后一丝光线被黑暗所吞噬,郑瑾拧成“川”字的眉峰也渐渐舒展,重新回归平坦。
他睁开眼,在黑暗中静静凝视着犹在昏睡的爱人,轻声道:“睡吧,醒来之后,一切就都好了。”
说罢,郑瑾站起身,走出房外,对迎上前来的郑岗低声道:“随我去书房,再把几位先生叫过来。我回京都不久,有些人大概不太了解我的性子如何。如今,也该给他们看一看我的行事手段了。”
郑岗浑身汗毛一竖,急忙低头应道:“是,主子!”
***
陆茗是靠在一个宽厚而可靠的胸膛上醒来的,浑身十分干爽舒适,被褥松软而带着清淡的雪松香气,显然在昏睡中也被人照顾得很好。
只是那一双厚实的臂膀搂得委实有些紧了,他觉得有点不舒服,于是微微挣动了一下。
“鹿鸣……你醒了?”
郑瑾从浅眠中醒过来,一低头就看到陆茗那双润泽的大眼正怔怔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大喜过望:“你终于醒了!”
话音未落,郑瑾已经翻身坐了起来。他没放手,依旧小心地搂着陆茗,眉眼中带着淡淡的忧虑:“你感觉怎么样了?......先别说话,先喝点水。”
郑瑾看陆茗的双唇都干燥得起皮了,有点心疼,用完好的左手从床头矮几上取过一盏温水喂他,说道:“你已经昏睡两天了,请了好几个郎中过来,却也看不出什么不妥来,只说你在昏睡……”
“如今总算是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陆茗没说话,细长的手指轻轻划过郑瑾包扎严实的手臂。
郑瑾知道陆茗这是在担心自己,笑着安慰道:“不妨事的,已经妥善医治过了。刺客也被押进大牢里了,那可是钦犯,皇上下令要把他处死,你放心好了。”
“话说回来,你那天是怎么发现那人不妥当的?确实连我也没有想到,那个刺客居然会是翟见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