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教主,能否详细告知你是如何得知抓你的人是绥国派来的?又是如何脱险的?”
“你是在怀疑老夫?咳……咳……”洁教主一阵急喘,身体颤颤巍巍,旁边搀扶他的人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大主教,大主教,身体悠着点,不要动气啊!”邆郯上前劝慰道:“丞相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把细节了解的更详细一点,好找到破解的线索,是吧?丞相?咳咳……”
段干懿神态自若,不是他暗中监视她女儿的行踪,探查到圣女的下落,今天恐怕也会被一番激言所鼓动,说不准就做出何种决策来。
“陛下,咳…咳…”洁教主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不瞒陛下,老朽能尚留一吸游丝,多亏孝霍侯出手相救啊!”
邆郯心里一惊,一眼扫过去,暗地里默默观察群臣脸上的表情。
“那日祭神大典之上,刺客是来抓圣女的这点毋庸置疑,最后是不是一个骑着真帆马的人将圣女劫走了呀?”
“我认得,那人好像是督灵院的马夫,那马是养马岛上才有的战马真帆……”下面有人不断应和着。
“马是真帆没错,但那马夫只是伪装了身份藏在督灵院而已。诸位,可知这马夫是何人?”
众人面上皆是神情紧张,焦灼的目光纷纷聚焦到洁教主身上。
“此人乃,绥国太子——宵!”
洁教主铿锵有力地念完绥国太子的名字,四下霎时又是一阵骚动,“真的是绥国人掳走圣女……”“大胆中丘匪地之国,欺人太甚!”“现在圣女被绥国人抢走该如何是好啊?大凶之兆啊!”
“安静!安静!众卿稍安毋燥,待大主教把话讲完!”在邆郯示意下,大殿才算恢复了平静。
“绥国太子掳走圣女后直奔养马岛,老夫也被绥国刺客抓到了岛上。此时绥国另一波刺客已赶在退潮前乘海船潜伏于此,试图通过海域将圣女带回中丘绥国,幸亏孝霍侯及时察觉,派世子率兵抵挡,双方一阵激战后,世子击退刺客并擒获太子救下圣女。后来绥国刺客以老夫性命相要挟,圣女为了救我,甘愿与老夫交换,老夫无能,只能眼睁睁看着圣女被绥国刺客劫走。”
洁教主越说越激动,声音哽咽,老泪纵横一般,使得旁人对他又不免增添了几分信任及怜惜。
“那绥国刺客怎么不用大主教与太子交换?难不成圣女比他们绥国太子更重要?”邆郯戏谑道。
“陛下,当时那绥国太子被俘时对手下人喝令,‘听令!不要管我!带走圣女!’手下人哪敢不从?如若陛下不信,可以立即传唤世子罙到御前对质。”
“洁教主,这么大的事,私自用兵孝霍侯为何不报?事到如今,那被俘的绥国太子又被关押在何处?”段干懿义正词严。
“那老夫就不得而知了。后面的事大家应该都知晓了,老夫深受重伤,如今才刚刚清醒过来。”
邆郯又偷偷瞥眼扫了一遍群臣,脸色登时沉了。除了丞相,无人敢对孝霍侯指指点点,虽明知孝霍侯的做法有欺君罔上的嫌疑,却个个敢怒不敢言。
“传——世子罙上殿。”邆郯气得皇袍向身后一甩,大步踱回到龙椅上,正襟危坐。
等了一柱香的时间,世子罙御前觐见,所阐述的事实也与洁教主所说一致,殿前的所有人听后不再有任何怀疑,只是段干懿,仍隐隐觉得哪有问题。
“绥国的太子被关押在哪里?”
“回陛下,在洛谷别院的地牢。”
“大胆世子,如此重要人物,涉及两国邦交,岂容你们南夷霍氏这般欺上瞒下的处置,究竟是安得何心?就算几个脑袋怕也是不够斩的吧!”段干懿怒斥道。
“请陛下息怒!请丞相息怒!原本……”
“怎么这么热闹啊?陛下传唤霍氏觐见,哪有晚辈霍罙来的道理,本侯一定要亲自觐见才是啊!”
世子罙话说到一半,孝霍侯已经踏着桀骜的步伐,大摇大摆走到御前,一旁的群臣立即纷纷垂首,步调很一致地退到两旁,中间很自觉地被让出一条道来。
邆郯见状气得扶住龙椅的手不住颤抖。
“这是给陛下的奏章,早已草拟好了,本应找时间亲自向陛下呈报,只因连日来政事繁忙,再加之养马岛出事后元气大伤,一切都需时间安顿,请陛下莫怪。”
“嘿嘿嘿……”邆郯似笑非笑,接过下人呈上的奏章,“侯爷说的哪里话,侯爷本是寡人的亲叔舅,一家人何来‘莫怪’?”
“父亲……”霍罙紧皱的双眉好似一座山峰,他见自己亲爹高昂的头看都不愿看他一眼,立即转向了邆郯,“陛下,请不用理会我父亲奏章里的内容,臣所禀才是事实。”
“你?”孝霍侯转脸怒视自己的儿子,紧张的父子关系在众人面前暴露无遗。
邆郯翻看着手中的奏章,眼神突然变得玩味起来,“世子啊!侯爷这奏章里写的和世子刚刚说的八九不离十啊!你是在暗示寡人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那…那寡人到底该如何啊?”
听了这番话,孝霍侯对自己的儿子更是怒不可遏,霍罙则是一脸索然,丝毫不带任何感激或歉意。
就在这尴尬的时刻,大殿上传来宦官的传讯声:“参见陛下,中丘绥国派使者出使我天启滨都,现已进驻城郊驿站了,随时恭候陛下传唤。”
“可知为何而来?”
“这……”宦官吓得扑通一声双膝,“回陛下,奴才不知,只是他们气焰嚣张,叫嚣着……叫嚣着……”
“说啊?”
“如果他们的太子有一根毫发损伤,他们定要……”
“定要什么?”
“定要血洗……血洗天启!”
邆郯拍案而起,“传中丘绥国使者上殿!”
“且慢!陛下,切勿冲动!切勿冲动啊!三日,至少给老臣三日时间,待我们想好应对之策再与那使者会面才是良策啊!”段干懿道。
“好,三日就三日,谁怕谁?一条贱命,姑且再留他三日!”
“侯爷,现两国战事在即,绥国太子被关押于洛谷别院始终不妥。”
“丞相,你是在怀疑本侯会处置不当?还是说交由丞相才为最妥啊?”
“侯爷,您明知老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眼下绥国太子关系两国邦交,人在侯爷那成何体统,至少应归由陛下处置才是。”
“好了,二位别争了,人我马上安排领走,侯爷没意见吧?” 邆郯道。
孝霍侯轻蔑一笑,“嘿…本侯今日来正是与陛下商议此事,何来其它意见?丞相乃国之栋梁,足智多谋,接下来就看丞相的了。陛下也累了,该歇息了,本侯先行一步。告辞!”
说完,他霸气十足的转身,殿下人纷纷垂首不敢看他,走到霍罙面前时特意停了一步,瞥眼道:“还不走!”
霍罙向邆郯行礼,跟在他爹的身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