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卢西卡没有松懈,落地的那一刻迅速举剑挑起身,没给厄洛斯出言讽刺的机会就朝祂劈砍过去。
“你们女人只会这一招吗?”厄洛斯只觉愚蠢,祂故技重施轻轻递上胸口。
但这次卢西卡不是冲祂去的,她右脚踩到讲台边缘,整个人再次向上窜高。
“什么公理之神,”卢西卡大吼,“不过是被男人拿来当棋子的马头傀儡!”
“哗啦……”卢西卡砍断了牵制忒弥斯背后的锁链,她不认识什么忒弥斯,她只想让她自由。
因为她是女人,即使是傀儡。
世界迎来片刻安静,接着就是巨型铜像轰然倒塌的恐怖动静,像地震即将来临。
刚反应过来的厄洛斯试图跳下讲台,但高大的铜像没给祂逃跑的机会。
象征皇权和宗教的讲台碎裂,连带着厄洛斯一起,全部压在了铜像之下,四周扬起厚厚的尘土和木屑。
该死的、令人烦躁的羊叫消失了。
卢西卡拄剑在旁大口喘息,飞溅的碎屑划破她的脸,而她丝毫未觉。
地上的那具铜像在这里困了无数个日夜,从她被创造出的那一刻开始,就是用来为滥·、肮脏的纣斯传宗接代。
而她的使命不仅是当某个男人的妻子,还肩负着传播·伦故事的任务。
前尾生物称她为公理之神,不过是拿出一个不存在的女性神明,来为他们创造的「阍因阴谋」做担保。
虚幻的人物,又怎能为贪惏的人类主持公理和正义?
他们赋予她虚妄的权柄越多,同为女性的人类对反常的社会规则接受度就越高。
今天,卢西卡要亲手砍掉他们捆绑她的锁链。
只要有机会,没有一个拥有自由意志的女人,不会为千万年来的血海深仇手刃仇敌。
所以忒弥斯这样做了,亲自把厄洛斯压在身下。
至少这一刻,卢西卡愿意相信那是她的意愿。
整座法庭的魔法结界瞬间消失,孩子们在菲拉的要求下早已跑回圣城,而战斗过后的她们没有力气再动弹,只能一点点往法庭外爬去。
卢西卡扶剑踉跄走过铜像,她想到什么,站住,回头,对着看不见的深坑吐了一口口水。
“神明是用来区分等级的产物,只有充满生殖焦虑的基因残疾生物才会迷信神明。”
而女人不需要,她们天生会魔法,即使不会也有创生权,这与神明有什么区别呢?
即使有,也是她们比神明更有资格延续布鲁星文明。
“卢西,”大门口高低不一的四道身影冲她挥手,“走了!”
“好——”卢西卡一瘸一拐走过旁听席中央的走廊,身后仍有火星迸裂,不小心点燃其它东西。
但她们不会回头,这种虚假的地方没有必要存在。
“卢西卡,你为什么要杀我?”
卢西卡呼吸一滞,这个熟悉的声音……
“你为什么要杀了妈妈?”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她猛然回头——什么都没有。
“是我太累了吗?”当卢西卡站上阶梯时,忽然发现高处的彩窗正在扭曲融合。
她下意识再次回过头去,脑袋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本该在铜像下当个安静肉饼的厄洛斯,这时却把四肢反折,
手肘内窝高高隆起,脚趾灵活得如同手指,正在一寸寸把铜像往后挪动。
卢西卡快速环视四周,整座大厅像被人搅动的颜料,旋转着往同一个方向聚拢。
“卢西,快点!”菲拉飞到她面前,玛歌玛扶住她的手臂。
百来层弧形梯此刻令人觉得无比艰难,卢西卡双腿止不住抖动,她的力气已经完全耗尽了。
身后的玻璃、大理石、浮雕仍在继续涌向厄洛斯的方向,包括那具铜像,已经成为厄洛斯的盘中餐。
祂的身体迅速膨胀,很快填满讲台附近的空间。
卢西卡想起她们从共生树噩梦离开的那一刻,桑迪是怎么做的?
“你们快跑到门口,用绳子拉我上去,快,别磨蹭!”
卢西卡大吼一声,身后不远处的地板“轰隆”塌陷。
紧张的氛围中其她人也顾不得思考,菲拉和玛歌玛把安全绳在卢西卡腰间绑了数圈,快步跑向门口。
“卡玛利亚,搭把手!”三人站在大门口用力拖拽粗绳,卢西卡“唰”一下扑倒在地,像个布娃娃般被人往上扯动。
速度确实快了不少,几秒内离门口只剩十多级台阶了。
布雷兹捂住后腰单手扶门:“快点,阶梯要塌了!”
厄洛斯体型越大膨胀速度也越快,吞噬速度更是线性增长,阶梯大片大片随机塌陷,紧追不舍。
卢西卡回头看去,那张深渊巨口与自己仅剩一步之遥,而同伴们仍在奋力拉扯救援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