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喜看着杨青溪,“对不起啊,最后还是没能吃成饭。”
杨青溪头摇成拨浪鼓,“陶喜,你不准说对不起,是梁以诚那个狗东西的全责!”
陶喜下意识点头。
一抬眸,杨青溪眉目满是忧色,五官皱巴巴地望着她。
陶喜说:“我没事。”
杨青溪像是怕错过陶喜脸上哪怕一丁点儿细微表情般死死盯着她,“你要是难受,你就骂死那个狗东西,或者你想哭的话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靠。”
陶喜被杨青溪郑重其事的表情逗得有些想笑,“你的肩膀太瘦,不好靠。”
杨青溪忽然瞥见站在陶喜身侧的洛舒宴,话没过脑子:“那让洛先生借你。”
陶喜回头看了眼洛舒宴。
被点到的洛舒宴也恰好看了过来,他眸色很淡,夕阳很容易在他眼中染出一片温柔的暖色,似有无限柔情。
几乎是同时,陶喜就被心中这个可怕的念头吓了一跳。
她一定是疯了,竟然觉得会在他眼中看到柔情?
她揭过杨青溪的这句话,说:“可我铁骨铮铮,哭不出来。”
陶喜再次向杨青溪保证,“我真的没事。”
杨青溪看到陶喜的神态的确没有异常,忧色缓和一些:“那我今晚去你家住。”
杨青溪家就在南郊,她外婆前两天生病住院,按照原计划,晚上吃完饭后她要回家收拾东西去医院接替她妈妈今晚给外婆陪床。
陶喜立刻拒绝:“不用,你去医院换阿姨。”
杨青溪纠结:“可是我放心不下你,我跟我妈说一声。”
陶喜望着杨青溪:“哇,好大一个不孝子。”
杨青溪嘴角动了动,嘴角微微嘟起,委屈巴巴的,陶喜于是安慰:“但凡我心里难受想找人聊天,立刻发你消息。”
杨青溪还是妥协了,“晚上你随时可以打给我。”
说完她想起什么,看向洛舒宴,“洛先生,你待会准备去哪儿?”
洛舒宴目光扫来,淡淡的:“回家。”
杨青溪:“太好了,那陶喜就麻烦你送回家了。”
亲耳听到洛舒宴应下,杨青溪才一步三回头从商场另一个门离开。
只剩下洛舒宴和陶喜时,陶喜说:“你真的不打算吃点东西再回去吗?我可以自己回去,你不用专门送我的。”
洛舒宴抬眸瞟了眼陶喜。
仿佛在说:“你在自作多情什么。”
他用公事公办的语气:“我要回家,顺便送你。”
“......哦,谢谢。”
回程,陶喜坐在副驾。
不似来程时有杨青溪陪着她聊天,回程的路上四下静寂,城市的灯光奔流向后,才让陶喜感觉到时间是在流逝的。
陶喜直视着前方,车道上红色的车灯汇成星星点点,穿梭流动。
她目光无所依托地虚看车灯,脑海中回忆起与梁以诚在一起的半年。
她思来想去,还是没有想通——
梁以诚为什么一定要欺骗她?
他明明可以告诉自己他的家人看不上她。不,其实连这样的理由都不需要,他只需要对她说一声“我觉得我们不合适了”,那她一定不会多作纠缠,和和气气地与他结束这段关系。
在这之前,梁以诚对于陶喜来说一直是像春风般温柔的人。
两人成为恋人时,陶喜从没觉得她和梁以诚之间会长长久久。再坚固的感情也未必没有分手的可能,或许是因为家人的阻拦,或许是因为两人慢慢发现彼此并不是想携手共度余生的人,可在所有的假设里,被梁以诚背叛是陶喜从没预想过的一种方式。
所以当梁以诚以陶喜所不期待的方式做出背叛的行为时,陶喜才会陷入了巨大的空茫中。
她将视线从前方的车流中移开,转向左边。
洛舒宴注视着前方,陶喜看着他表情平静,表情是惯常的冷色。
好像跟他倾诉也没用。
陶喜这么想着,头重新转向前方。
过了一会儿,陶喜心道:“不行,还是想说。”
她再次扭头去看洛舒宴。
这次,对方在陶喜扭头的一瞬也侧头看了她一眼。
目光相抵,气氛诡异得静了两秒。
陶喜抿唇,还是说了出来:“今天的事,让你见笑了。”
视线中,洛舒宴下压的眼皮略动,是个冷然的模样,“你前男友是很让人见笑。”
听到“前男友”三个字,陶喜一愣。
很奇怪,陶喜自己甚至还没矫正过来,对方已经率先为她更新了梁以诚的身份。
须臾,陶喜自嘲一笑,“我发现,每次遇到你时,我都在历劫。”
洛舒宴瞟了眼陶喜:“你的意思是,我招劫?”
这个理解的角度真是......够清奇。
陶喜摆手,“我招,是我招。”
陶喜回想了一下,自我剖析:“其实我从小就挺倒霉的。”
洛舒宴目光望着前方,有一会儿没说话,陶喜觉得他应该会看在自己这么“倒霉”的份儿上安慰自己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