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她所料。
洛舒宴开口,声线里透出不容置喙的客观:“自我认知还算清晰,毕竟五毒俱全的奇葩都快被你凑齐了。”
陶喜:“......”
这是安慰?
陶喜反应了片刻,温和地强调事实,试图唤起对方的一丝共情心:“我失恋了。”
洛舒宴“唔”了一声,“怎么?需要我帮你在朋友圈宣传吗?”
陶喜没接上来。
须臾,她像是打量新奇物种般盯着洛舒宴,打量了片刻,煞有介事地说:“也行。”
陶喜略一思考,继续说,“文案就写:恭贺陶喜喜提男友劈腿,如今的她不仅爱情事业双不丰收,浑身上下更穷得只剩下坚强。如果有人愿意赞赏她的坚强,请扫描以下二维码为她助力。文案下面,附上我的收款码。”
洛舒宴似笑非笑扫了陶喜一眼,“想得美。”
陶喜叹息一声,“我都倒霉成这样了,发笔横财又怎么了。”
陶喜的声音越来越低,眉目微垂,没精打采的模样。
洛舒宴正要回应,陶喜忽然问,“你车上可以放歌吗?”紧接着又补充,“只是问问,放不了就算——”
“想听什么歌?”
“随便,能出声就行。”
陶喜心中梗着千头万绪,即便她有意剥离那些不好的情绪,但梁以诚在餐厅时那张惶恐不安的脸依然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脑袋。
她需要一些音乐。
能将那些让她烦恼的画面摧毁的音乐。
洛舒宴的声音响起:“Siri,‘随便’放一首歌。”
陶喜怔怔看了洛舒宴一眼,还真是“随便”呢。
车中很快响起音乐声。
舒缓温和的钢琴音,如溪水般潺潺流淌。
可这优雅的背影音不仅没按下陶喜心中的烦躁,反而揠苗助长般让她的心口更堵了。
心情不好的时候,轻音乐真的会让心情更不好。
像在念紧箍咒。
陶喜几若无神地吐息一声,让自己平心静气。
陶喜的表情虽然微乎其微地变了变,没想到下一刻洛舒宴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不喜欢?”
洛舒宴随即在心中推翻了这个想法。
以他这么多天来在陶喜家当向日葵的观察,陶喜对于音乐向来百无禁忌。
纯音乐、抒情的、摇滚的、说唱的......她应听尽听。
可是从她的反应来看,实在说不上多享受。
他听到陶喜说,“没有,喜欢的。”
陶喜也确实不好再说什么了,今天让洛舒宴白跑一趟已经很对不住,如果在这种小事上还要挑三拣四,她会觉得自己实在过分。
洛舒宴眸光对着正前,眼中被车灯照得有些稀薄地倦色,下一刻他说:“Siri,关掉音乐播放。”
音乐戛然而止。
陶喜目光呆呆地望着洛舒宴,后者没有看她,语气有些虚无的轻,“说句‘不想听’很难吗?”
陶喜内心多少有些震惊,是出自一种“我以为我装得挺好结果秒被拆穿”的心情,“......不难。”
顿了几秒,还是没忍住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洛舒宴说:“大约是你五官中的四官都在用力表示‘我不喜欢这首歌’,只有嘴跳出来说‘喜欢’。”
简而言之,浑身上下就嘴硬。
陶喜忍了忍,没忍住笑出了声,“我还以为我掩饰得很好。”陶喜想了想,还是解释说,“其实我平时听歌什么类型都行,轻音乐也是喜欢的,但可能今天心情不对,不适合听太舒缓的,听着有种唐僧念经的烦。”
洛舒宴的双眼皮无精打采地压了压,让陶喜觉得对方才是被自己“唐僧念经”了,她识时务地准备闭嘴,却听洛舒宴问:“陶喜,想听摇滚吗?”
陶喜嘴角动了动,有种被冥冥之意击中的不可置信。
就好像自己的心事和喜好被人正正猜中的那种隐秘的惊喜。
陶喜点头,“听。”
洛舒宴:“晚上有事吗?”
陶喜:“没有。”
洛舒宴:“这附近有户外音乐节,现在过去还有表演,去吗?”
陶喜万万没想到洛舒宴竟然会提议去看音乐节,她思忖片刻,点头,“去。”
四十分钟后。
陶喜和洛舒宴站在音乐节现场。
周围由星星点点的荧光棒和叽叽喳喳的嬉闹声组成。
舞台上方的大屏上,显示着下一个乐队出场的倒计时。
还有七分钟。
陶喜将身上加厚的卫衣拉链往上拉满,双手揣在兜里看向身旁。
洛舒宴站在暗处,侧脸沉在昏暗的天色里。
她看了片刻,问洛舒宴:“你之前来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