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喜“嗯”了一声:“共生愉快。”
因为身体的原因,洛舒宴晚上要留在艾仁医院。
而这意味着,与他达成“共生”关系的陶喜也得留下来。
夜深了,空气里氤氲着越来越稠密的阒寂。
陶喜渐渐有些局促之感,眼睛瞟向四周。
洛舒宴这间病房挺大的,靠墙的位置还有一个长沙发。
要不她在那对付一晚?
但,跟洛舒宴同处一室,不太好吧?
暗自纠结时,洛舒宴说:“隔壁有间套房,你今晚睡那里。”
陶喜心里顿时一阵轻松,“好。”
陶喜站起身,准备走时,没忍住对一件事的好奇——
“洛舒宴,我离你多远的时候可以发挥作用?”
洛舒宴的花瓣动了动,从外观来说,比陶喜刚带到艾仁医院时的状态好了许多。
至少肉眼可见得没那么枯萎了。
洛舒宴说,“与距离成反比。”
距离越大,作用越小。
距离越小,作用越大。
那要是她抱着洛舒宴,他是不是会更舒服?
不、不对。
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陶喜将心头那点不太正经的想法压下,“那我去隔壁,你身体……”
“足够止痛。”
那她就放心了。
她的确想帮他,但也没打算做到“亲密无间”的程度。
隔壁是一个套间,乍看下很像酒店布局。
陶喜转了一圈,里面有卫生间有独立浴室,甚至还有一个面积很小的开放式厨房。这一切都让陶喜恍惚间以为自己其实并不在医院,而是在度假的酒店。
陶喜去卫生间洗了脸,从玄关立柜里找到一套睡袍,将那套陪她度过一整天兵荒马乱膝盖开洞的皱皱巴巴睡衣换下。
膝盖上有伤还不能洗澡,她简单擦洗后便上床休息了。
打开听歌软件,找到自己创建的“五分钟不睡算我输”歌单,从第一首开始听。
歌单里大多是轻音乐或是抒情慢歌,很有催眠效用。
陶喜闭着眼听了十秒钟,忽然想到一件事。
作用与距离成反比。
这张床她睡哪儿离洛舒宴近?
想到这里,她立刻打开台灯,盯着房门的方向思考半天,然后卷着被子和枕头往左滚了两圈。
这个位置离洛舒宴病房最近。
这下可以安心睡去了。
陶喜再次摁灭台灯。
手机里的音乐比流水还要柔和。
十分钟后,陶喜从床上弹射起来。
睡?
根本睡不了一点。
“洛舒宴是朵向日葵”、“洛舒宴是朵快死的向日葵”、“洛舒宴是朵快死并且饱经痛苦的向日葵”、“洛舒宴是朵快死并且饱经痛苦的向日葵但发现我可以减轻他的痛苦”……
这些信息跟堵车一样塞在陶喜的脑子里,越塞越多,越塞越清醒。
陶喜终于放弃与脑子抵抗,打开台灯,按开手机。
她点开浏览器,搜索“遇到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该怎么办”。
网页刷出来的第一条回答:保持冷静并理性分析。
嗯,全是道理,毫无卵用。
陶喜往后连刷几条,嘴角开始不由自主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时,她退出浏览界面。
隔壁,洛舒宴在陶喜翻身的一刻就听到了动静。
如果他愿意,他能够听到几百米范围内的细微声音。
今晚他并没费神屏蔽其中的一些声音。
因此当陶喜“五分钟不睡算我输”歌单才放到第二首,他就昏沉睡去。
络川市郊外。
夜色中,轰隆作响的机车骑进一处废弃的工厂,在一排平房前停住。
后座的男人一把将头盔摘下,瘸着腿滚下车。
阿哲朝地上吐了一个唾沫,“呸!嘴里一股子血腥味,刚才摔得那下肯定摔出伤了,乐哥,你为什么不带我去医院?”
被叫做“乐哥”的男人撑住机车,低声咒骂,“不知道自己还在通缉榜上?想死别拖上我。屋里有药膏,自己贴。”
他摘掉口罩,露出底下那张发着乌青的脸。
瘸腿的阿哲小声嘟囔着“不能去医院去个诊所总行吧”,身形晃荡着进了屋。他开了灯,一盏低瓦数的白炽灯亮起,将狭小的空间照得惨白。
阿哲进去没多久,脸色乌青的乐哥也跟了进去,阿哲从简易的床下翻出两瓶啤酒,在门框上磕掉瓶盖,和着啤酒沫灌了一大口。
“说说,刚才怎么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