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这一步,控制权其实还是在乐乐手中的:她缴了对方的械,又把对方逼在了衣柜这种局促的死角,随随便便都能痛揍对方一顿。
但乐乐实在不该掉以轻心的,毕竟她是个幸运E,就算失去了上辈子的记忆,倒霉的体制也不折不挠地跟了过来。
“轰——”的一声,他们脚下的地板剧烈震动起来。乐乐的第一个反应是“地震了”,紧接着就想起来他们是在船上。
船正剧烈摇晃,而且因为船身庞大,这种摇晃的幅度和地震也没什么区别了。
“咚”的一声,乐乐一屁股坐倒在了地板上,就算铺了地毯也摔得她龇牙咧嘴。但金发少女却像个天杀的水手一样顺着船身摇晃的方向跳了起来,从乐乐身上一跃而过,落到了床上,打滚翻身站起来的功夫,那支枪已经回到了少女手中。乐乐勉强爬起来的时候,弹匣已经“咔哒”一声被装了回去,子弹随即上膛。
“不许动。”金发少女再次瞄准乐乐,“我现在知道你的斤两,不会再让你偷袭成功了。”
乐乐脚下还在随着摇晃的地板踉跄,她扶着墙努力想站稳,不过成效甚微。该死的船,该死的海浪。
等等,这是随随便便什么海浪能造成的晃动吗?难不成风暴要来了?
“你打算开枪吗?”乐乐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心里飞快计算着自己躲避的路线,“还是你就准备吓唬吓唬人?”
里昂呢?他怎么还在外头傻等着?
“我不杀好人。”金发少女说着开始往门口退,脚步比乐乐稳一百八十倍,“但如果你再靠近我的话,我不介意打女人,毕竟是你先动的手。”
电光火石之间,乐乐突然福至心灵,脱口而出:“你是个男人!”
身材娇小的男人,可能年纪也不大。那对于女性来说略微低沉的声音,其实正是年轻男孩儿尚未成熟的嗓音!
金发少女——或者少年——顿时冷下脸来,轻盈地跳下床,朝门口退去。
“等等,我们聊聊!”乐乐不敢立刻上前,屋里开枪的话,鬼知道子弹会弹到哪儿去,在船晃成这鬼样子的情况下,乐乐也不知道自己躲的开几次。
她一点儿也不想挨枪子儿。
金发少年也不想多聊,他迅速拉开客房的门然后闪身退了出去。乐乐紧跟其后,寄希望于里昂能拦住她,结果出门一看,走廊上空空荡荡,不管是金发少年还是里昂,都统统不见踪影。
乐乐立刻把金发少年抛到脑后,她喊着里昂的名字往电梯那里跑去,电梯外侧的门还开着,电梯井空空荡荡。乐乐把头探进去,下面没人,上面黑洞洞的,缆绳不住轻颤,也没有人。
“里昂?”乐乐喊了一声,电梯井内的回荡大得吓人,“喂!有人吗?”
“乐乐?”吉尔从她身后叫了一声,看起来刚从楼梯间下来,“你怎么趴在地上,里昂呢?”
“不知道。”乐乐气急败坏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里昂说要进电梯井看看,我回屋去拿手套,结果被那个金发少女给暗算了。回来就发现他不见了。”
吉尔迅速打量她一遍,“没有受伤吧?”她走到电梯旁看了一眼,又抬起头看了看上面,拉着乐乐从电梯前退开,“你也别担心,里昂不会有事的,他很有两下子。”
乐乐瘪了瘪嘴,她知道里昂有两下子,但她没法不担心。
肯定是遇到了什么意外,里昂才会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消失不见。
“克里斯呢?”吉尔又问,船已经晃得没刚才厉害了,不过她还是扶着乐乐,“你们不是跟着他下楼了吗?”
“被贝克上尉叫走说悄悄话去了。”乐乐回答,“里昂说他不会有事的,然后带我来电梯这边,说要找那个枪手的下落。”
一旁,电梯井外的金属门忽然轰隆作响起来,先是快速的关上,然后又打开,然后再关上。电梯厢也从下面开始上升,因为没有门的阻挡,噪音听起来相当惊人。
乐乐吓了一跳,但电梯井的门最后关上了,她凑近看了看,嘀咕道:“怎么回事?”
“好像是机械故障,船晃得这么厉害好像也是因为这个。”吉尔说着摇了摇头,“别管这些了,安托瓦内特船长会处理好这些问题的。我们去找克里斯。”
“啊?克里斯在哪儿?”乐乐被吉尔拉着往楼梯间的方向走,“我们去哪儿找?”
“贝克上尉既然在调查枪手的事情,船长把一层的一个会客室借给他当办公室了。”吉尔说,“克里斯多半就在那里。”
乐乐点了点头,然后又把她对金发少女其实是个金发少年的猜测说给了吉尔听。她们沿着楼梯折返向下,铺了地毯的楼梯在往下走了两层之后变成了光秃秃的木头台阶,楼梯间也没了那些精致花瓶和巨幅油画作为装饰,只剩下了最简朴的护墙板和带着金属防护罩的壁灯。
“这一层主要是三等客房,”吉尔带着乐乐离开楼梯间沿着走廊往里走的时候说道,“贝克的办公室在这一层中间。”
他们经过了一个小小的休息厅,几个穿着衬衣、马裤或者牛仔裤的乘客正在圆桌旁抽烟、打牌,还有人在衬衣的口袋里别着花。看到吉尔和乐乐路过,他们都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乐乐也好奇地看着这些人,有个人用法语说道:“嘿,是那些美国人。”
“她们和那个当兵的是一伙的。”另一个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