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云顶着“勇敢”,却十分的受欢迎。
牧区的妇女们对约云的相机充满好奇,却不敢碰那个“会吃人影子的铁盒子”。
直到有天暴雨,约云教阿依莎的妈妈卓玛用手机拍下了雨帘中的彩虹。照片里的彩虹横跨整个牧场,卓玛惊喜地举着手机给所有人看。
“能教我吗?”
“我也想学!”
现在,每天傍晚都能看见一群哈萨克妇女围着约云,笨拙地摆弄手机摄像头。她们拍羊羔、拍炊烟,最后总要拉着约云合影——这个瘦弱的汉族姑娘,在她们的镜头里总是笑着的,像一株终于扎根的沙棘。
哈格某次放牧归来,看见自己母亲正严肃地指挥约云:“头再低一点!光不好!”而约云乖乖蹲在草地上,头顶着一筐奶疙瘩当模特。
少年默默调转马头,去县城买了三块手机备用电池。
特别老萨满的儿子巴和尔,第一次见到约云时,眼睛就直了。
闷热的午后,约云正坐在河边石头上洗胶卷。巴和尔骑着一匹花斑马路过,马蹄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裙摆。
“哎呀,真对不起!”他翻身下马,汉语流利得不像牧民,反倒像个城里人。没等约云回答,他已经蹲下来,掏出手帕要帮她擦水渍。
手帕还没碰到裙角,一柄匕首“铮”地钉进两人之间的木头,刀柄嗡嗡震颤。
“手不想要了?”哈格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
巴和尔抬头,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哈格麦尔提,好久不见啊。”
约云这才注意到——巴和尔耳后也有一块胎记,形状像弯刀,和哈格的新月形胎记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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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巴和尔就像影子一样黏着约云。
他教她用牧草编蚂蚱,带她去采只有萨满家族才知道的草药,甚至不知从哪弄来一台拍立得相机,非要给她拍照。
“你知道他喜欢你吧?”第三天傍晚,哈格堵在毡房门口,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约云正在整理照片,头也不抬:“知道啊,我也挺喜欢他的。”
“咔嚓——”哈格手里的木勺断成两截,脸垮的跟被毒舌咬了一样。
那天晚上的篝火晚会,巴和尔穿了一件崭新的宝蓝色袷袢,银腰带在火光下闪闪发光。他径直走到约云面前行礼,用哈语大声说了句话,引得周围人哄笑。
“他说什么?”约云问阿依莎。
小姑娘憋着笑:“他说……要和你跳第一支舞,让全草原都知道他比哈格强。”
约云还没回答,巴和尔已经伸手来牵她。就在指尖即将相触的瞬间,一道黑影横插进来——哈格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之间,手里举着两把匕首。
“选一把。”他用哈语对□□说,声音平静得可怕。
人群瞬间安静。约云这才注意到,其中一把是哈格从不离身的狼牙匕首,另一把明显是巴和尔刚才别在腰间的——不知什么时候被哈格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