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值房内,刑部侍郎赵知良正翻写着案卷,见沈从迹进来,就知道他已然审完了钱二。
“如何,可有线索?”赵知良将笔搁置一旁。
沈从迹将玉佩放到赵知良案前:“这玉佩你看看,可识得?”
赵知良皱眉,小心道:“这不是江...”话说一半又止了。
他试探道:“钱二那边怎么说的。”
沈从迹道:“钱二说是从那探监的女子身上偷来的。”
赵知良不敢继续说下去,女子,又和侯府有牵扯,再加上几日前他也听说春令楼的事,他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沈从迹怀疑的人是谁。
赵知良,只隐晦道:“那就不好说了,你是疑心...”
沈从迹点点头,又道:“只现下有一点,若侯府的人咬死是丢了玉佩,那我们也没法子。”
赵知良明白沈从迹的意思,于是道:“那接下来该如何?”
沈从迹眯着眼,幽幽道:“再精明的贼,也有漏出马脚的时候。”
**
江浅今日左右等不着沈从迹回府,心头愈发不宁。况且前些日子与胡商的交易之事,拖不得太久,再迟恐生变数。
思来想去,江浅带着一盒刚做的吃食,唤了春梧一起往刑部赶去。
数日前她曾来过一遭,守门衙役认得她,便未加阻拦,径自放行。
行至前堂时,江浅隐约听得有人正在议论陈家之事,遂移步至廊侧,悄然循着角门绕入偏径,侧耳静听。
“你说那陈大人,好端端的,怎的便在狱中暴毙了?”
“正是蹊跷得紧,仵作都验不出个所以然来。听说尸体竟还带着一股异香。”
“啧,越发古怪了。我昨儿听老张几个说,说不定是侯府那边动了手脚。”
“侯府?怎会与此事扯上关系?”
那狱卒四下望了望,压低声音道:“你忘了?前阵子陈家欲与侯府结亲,谁知此事不了了之。如今陈琮暴毙,便有传言说是两家暗中勾连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侯爷怕东窗事发,故而杀人灭口。”
“若真是如此,那也太胆大了。”
几人言语声渐低,终至无闻。
她突然想到这几天沈从迹对自己的种种试探,怪不得那天自己回来的时候他总是问自己去了哪里。
“沈从迹莫不是觉得我是其中通风报信之人?还是...”江浅越想越不对劲,沈从迹不会是凭空怀疑的人,既然他对自己起了疑心,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但江浅左想右想,也没想出来自己到底哪里让沈从迹起了疑心。
闻言,她决定想办法要将此事了解个清楚,但对于沈从迹这般城府颇深之人,与他算计旁敲侧击,只怕适得其反,绝非良计,索性直截了当一些说不定会有奇效。
她绕进后堂,从一杂役处问得沈从迹现下正在案卷房中。
江浅转身绕入后堂,从一名杂役口中得知沈从迹此刻正在案卷房中。
她快步至门前,轻轻叩门,听得屋内传来沈从迹低沉之声,她方柔声应道:“妾身有事欲与大人言明。”
门扉缓缓启开一线,沈从迹探身而出,一眼瞧见江浅,眉头不觉蹙起,眼神中带了三分疑色。
“你怎会来此?”
语声冷淡,带着几分霜意。
“不知大人现下可有时间?妾身有些个话想同大人说清楚。”
沈从迹低眉沉了半晌,将她带至偏堂。
“有话便说。”他在堂中落座,手指轻叩桌面,眸中沉静如潭。
江浅低头踌躇须臾,终是抬眸直视他眼,道:“大人可是怀疑,妾身与陈琮之死有关?”
沈从迹未曾料她竟如此直言,眼底闪过一丝异色,盯着她半晌,竟无言以对。
他缓缓道:“你倒是坦诚得很。”
“妾身行得正坐得直,自然不愿藏着掖着。”江浅语声轻缓,眼中却透出几分坚意。
沈从迹扯了扯唇角:“你既如此说,可你是从何得知陈琮已死?”
“适才原是送些点心来与大人,途经前堂时,听得几位狱卒闲谈,言及此事,妾身便知了。”江浅坦然回道。
沈从迹面色平静,道:“夫人既言非虚,可有凭证?”
“妾身一介女流,岂有证据?大人若疑妾身,自是难以自清。”
“既无凭,又为何说自己与此事无关。”
江浅垂目沉思片刻,又抬头道:“妾身亦有疑问,不知大人是否愿解?”
“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