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一家三口聊得欢快。
等裴亦池喝完第二盏茶时,对面的三人这才有心思关注他。
沈明石对裴亦池这个女婿算不上满意,不过有大房裴寂之那个烂姑爷衬托,就还好。
瞧着他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喝茶,也不因他们冷待而变了神色,想来是个不作妖的性子。
刚才管家过来向沈明石低声禀告几句,姑爷带来二十八箱回门礼。
“贤婿,我们是一家人,以后不用这般破费,我们沈家不看重这个。”
陈氏握着女儿越发白腻的手,也道:“我们夫妻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只要她过得欢喜,其他外物并不在乎。”
夫妇俩这拳拳爱女心,裴亦池能感受得到,他站起身来,深深一揖。
“小婿,感激岳父岳母对夫人的养育照顾,以后我定会好好珍惜呵护于她,定会与她世世夫妻,携手与共。”
他神情郑重,落在沈文悠面上的眸光含着别样的深情。
沈文悠瞧着他认真的模样,嘴角微勾,心想:一辈子说短也短,说长也长,这一世都不知过不过得下去,还“世世夫妻”!
再说他们的关系,就是一对夫妻搭子,可别妄想扯什么深情。
在和沈文悠的对视中,裴亦池眸中的情意慢慢隐去,脸上挂起了和她一样的笑,客气又疏离。
午膳过后,乐蝶找了个机会,把新姑爷白日不着家的事同夫人说了。
陈氏心思一沉,原来上午裴亦池说得那些颇有情义的保证都是假的。
不明所以的沈文悠被陈氏叫到了自己原先住的闺房。
“女儿,乐蝶说得可是真的,这裴亦池当真刚成婚就冷落你。”
沈文悠斜了一眼多嘴的乐蝶:“娘,你也知道你家女儿的性子,最是不耐烦跟人相处,这样清静也挺好的。”
“可……可你们这样不正常啊!”陈氏早就预料到这桩婚事不会太如意。
沈文悠不以为意道:“你女儿本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再说了这婚事怎么来的您又不是不知道,说不定拿一天我就带着嫁妆搬回来了。”
瞧着女儿没有忧愁的模样倒不像是个受委屈的,陈氏提着的心往下放了放:“你倒是看得开。”
“那当然呀,我沈文悠有这般开明的爹娘,我自然与旁人不一样。”
“你想好了就行,能过就过,不能过就回来,你爹和我不惧人言,只要女儿平安喜乐就好。”
“还是我爹娘最好。”沈文悠抱着陈氏的胳膊晃了晃。
乐蝶在一旁都看傻了,不是,夫人怎么就被姑娘三两句就说服了,这哪家夫妻会如姑娘和姑爷这般另类呀!
另类吗?
沈文悠不觉得,她不会把一颗心放在男人身上,更不会在男人身上谋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真心。
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她沈文悠对于爱情都不甚期待,那种奢侈的情感看看就好,没必要自己深陷其中。
陈氏拍拍女儿的手,她深知女子活在这世上要想不受束缚有多不易,她和老爷能做的就是尽量给女儿兜底,让她的人生过得肆意。
闲话了几句,陈氏又说起了沈雀如添妆的事。
“她没来,是吩咐婆子送了一匣子首饰。”陈氏想起沈雀如的境况,对于女儿和姑爷这点事更豁达了。
“那婆子说,沈雀如又怀孕了,只有三姑娘过去探望了一趟,你大伯母和老夫人连个下人都没指派过去。”
沈文悠蹙眉,这个书中世界当真癫得没有一点逻辑,穿越女在黑化的情况下居然还怀孕了。
她不了解,也不想关注,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吧,现在她头顶的光环消失了,想来以后主角团的事情跟她无关了。
下晌,辞别了父母,沈文悠和裴亦池上了马车回裴宅。
马车刚行出了云落巷,裴亦池声称商行有事要先走一步。
沈文悠心想,得亏裴亦池娶得夫人是她,但凡换个旁人非得给他甩脸子不可,只有她沈文悠客客气气跟他挥手道别半点不见恼。
所谓“榻上搭子”就是在床榻上可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旁的时候,还是得分清你是你我是我,别老想越线,肖想一些不可能的位置。
回到了裴宅,沈文悠吃了一碗银耳燕窝羹,带着乐蝶去了书房。
她坐在宽大的黄花梨桌案后,拿起一支狼毫笔,在宣纸上开始把脑中想象的画面画出来。
研墨的乐蝶瞧了一眼,很是诧异:“主子,这世上哪有树会开出玉石来,还有这形似小鹿的果子!”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你看这还有一棵结裙衫的花树,到时,喜欢哪一件就从树上摘一件多有意思。”
沈文悠把自己画好的图画展示出来。
乐蝶皱皱鼻子:“主子,你怎么画这般奇怪的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