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就画了,等会儿你把这六副画稿交给玉珠,让她按照这份画稿找工匠雕刻那六颗珍珠。”
乐蝶点点头,拿起画纸时又看了一眼那奇怪的图案,主子行事一向新奇,没想到作画也这般另类。
在屋里时沈文悠没觉得冷,一出门被冷风一吹,不由得身子打颤。
一旁的乐蝶缩了缩脖子:“玉珠玉叶自己不怕冷,但主子畏寒啊,这都进冬了还没备上炭火。”
沈文悠把手拢在宽袖里沿着游廊往瑶心居走,想起,裴亦池早上出门时只穿一件单薄袍子但胸膛依然滚烫:“很可能是她们随主,一个个穿秋裳都不惧风寒。”
主仆俩快步回到了瑶心居,一进门,独特的沉木香飘到鼻间,让人放松,屋里倒还好,只饮了一杯热茶身子就回暖了。
乐蝶也灌了一口热茶:“主子,昨夜玉珠送给奴婢一个小匣子,说是姑爷赏的。”
“这哪是赏赐分明就是想堵奴婢的嘴,不让乐蝶回去跟老爷夫人告状,不过乐蝶聪明,赏赐收了,但告状也不耽误,回头奴婢把那小匣子拿给您。”
沈文悠瞧着沾沾自喜的乐蝶,打趣她:“你倒是机灵又忠心,连钱财都不放在眼里。”
一听这话,乐蝶来劲儿了:“那是!奴婢可是主子最忠心最忠心的婢女,就那一捧珍珠两只银钗就想收买乐蝶,那是绝不可能!”
沈文悠莞尔一笑:“你记着那般清楚,还说不喜欢。”
“奴婢只是……”
乐蝶红着脸扭捏了一下,那般精美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喜欢,只是在她心里,主子可比这些东西重要多了。
“行了,既然是赏赐你的,你就留着吧。”
“那谢主子赏赐。”
“东西又不是我赏的,你该谢的不是我。”
“乐蝶当然谢主子,没有了主子,哪来的姑爷。”
“行了,别贫嘴了,去把画稿拿给玉珠。”
“好的主子,乐蝶这就去。”乐蝶临走之前,又表了一番忠心:“主子可要记住,乐蝶可是你身边最忠心的婢女。”
见沈文悠笑着点头表示知道了,乐蝶这才安心出门,来裴宅的几日,乐蝶的危机意识越来越强,那玉珠玉叶简直强的不是人。
玉珠是婢女又兼着管家职责,那是里里外外管得井井有条,关键是还亲力亲为,身子比壮年的男子还厉害,一点也不见疲色。
而玉叶也不逞多让,那只比她高一个头的女子,天还没亮就已经把整个后院打扫了一遍,洗衣做膳食也是她。
她们俩也太能干,一人当十人使。
这样一对比,她这个贴身婢女可太差了,她可要好好表现,可不能让这两人比下去。
她一定要是,主子心中最贴心最能干的婢女。
雄赳赳的乐蝶,一出门就被冷风灌了一口,当即挺直的胸腹又弯了回去。
她们的住处在主院后面的报厦,刚搬过来时,她震惊得合不上嘴,谁家丫鬟的住处这般好,都快跟上主子的待遇了,
不过见玉珠玉叶那波澜不惊的脸色,她才慢慢适应这裴宅的另类生活。
乐蝶先回去换了一身夹袄,等缓和了才去找玉珠。
“玉珠,这是主子雕刻珍珠的画稿。”
玉珠放下天鲤楼掌柜送来的账册,接过画稿瞧了一眼,直接怔住。
瞅见对方发呆的模样,乐蝶暗戳戳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我从小和主子一起长大,主子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法可不要太多。”
“好了,我这去找工匠。”玉珠起身就要往外走,又被乐蝶喊住:“天这么冷,你不换件袄裙再出去。”
“我不冷。”
乐蝶没好气道:“你不冷,主子冷啊,这炭火在哪,还不给瑶心居置办上。”
见玉珠眸中露出几分茫然,乐蝶气呼呼道:“这都入冬了,你不会告诉我,院里没备下炭火吧。”
“备下了,你先回住处等着,我让婆子给你拿。”
玉珠急匆匆出门,她先去一个偏房呆了半刻,又去前院叫来婆子让她把偏房内的银丝炭交给乐蝶,最后找到灶房的玉叶。
“你看,这个?”
玉叶见到图纸,瞳孔一缩:“夫人她……”
玉珠一摆手,阻止她的话:“你告诉爷一声,顺便问一下入冬了要不要去私库给夫人挑一件布料裁冬衣。”
玉叶点头,等玉珠一走,她直接把灶房门一关,半晌后又把门打开,重新有条不紊的做起了膳食。
沈文悠这一天的心情都不错,直到对着缠枝镜拆鬓发时,发现那惹人厌的光环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