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伦敦狭窄曲折的街道,巴黎有宽敞的林荫大道,整齐的建筑灯火通明。
繁华富庶的景象让人眼花缭乱,来来往往的行人从身旁擦肩而过,陌生的语言充斥在耳畔,周静娴手忙脚乱地掏出地图,试图在复杂的城市中找出一条路线。
“小姐,去哪儿?”
一辆出租车缓缓停下,司机探出头用蹩脚的英语询问道。
“我想去这里。”周静娴将地图上标记好的位置指给他。
“狡兔酒吧?”司机扫了一眼,举起右手比了个OK的手势。
汽车缓慢行驶在道路上,巴黎的道路虽然宽阔许多,堵车的情况却比伦敦还严重,周静娴默默吐槽。
转过一个路口后,从小巷里涌出一大群醉醺醺的人,他们勾肩搭背,高举酒瓶,大声呼喊着什么。
“又是这群和平醉鬼。”司机无奈地鸣笛,却起不到任何作用。他们一股脑挤上马路,在拥堵的汽车间嬉笑。
“什么是和平醉鬼?”周静娴有些好奇。
“哦,这是我自创的词。”司机笑着解释,“指的就是这群嘴上庆祝和平,实际上除了喝酒什么都不做的家伙。”
“这样的人有很多吗?”
“这几天越来越多。”司机耸耸肩。
又过了十几分钟,一幢粉色二层小楼映入眼帘。
深绿色的窗户中透出暖黄灯光,不时有衣着考究的客人推开雕花木门。
“25法郎,小姐。”
司机将车停在路口,“感谢您的慷慨,期待下次为您服务。”
一踏进狡兔酒吧,周静娴就皱起了眉头。
这里满是吞云吐雾的男人,浓重的气味熏得人嗓子发痒。
周静娴强忍着不适,在一张张高谈阔论的面孔中搜寻。
很快,一个蓄满络腮胡的中年男人就引起她的注意。
“先生,斯宾塞先生。”
微弱的呼喊被周遭的喧闹声掩盖。
周静娴深吸一口气,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
斯宾塞循声看过来,灰蓝色的眼眸里满是疑惑。
“哈里森,我的朋友,没想到你还认识这么可爱的东方小姐。”
坐在他身边那人打了个响嗝,摇摇晃晃地端着酒杯走过来。
“你来自哪里?宝贝。”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周静娴连忙避让。
“博伊,你走错了,这边。”
斯宾塞快步走来,揽住他的肩膀,将他推回座位上。
博伊嘟囔了几句,斯宾塞倒满啤酒,半哄半骗地给他灌了下去。
“斯宾塞先生,我是《泰晤士日报》派来的……”
周静娴话没说完就被斯宾塞打断。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凉爽的夜风吹在脸上,驱散了恼人的烟酒味。
斯宾塞在酒吧外相对安静的路口停下脚步,锐利的视线扫过周静娴。
“你是《泰晤士日报》派给我的助手?”
“是的,先生。”她从口袋里摸出工作证明,“我姓周,周静娴。”
“你懂德语吗?”
“不懂。”
“你会用照相机吗?”
“不会。”
“你进行过独立采访吗?”
“没有……”
斯宾塞眉间的沟壑随着回答越来越深,周静娴毫不怀疑它能夹死一只路过的苍蝇。
“看在上帝的份上,告诉我你会什么?”
“我会速记!”
斯宾塞低声咒骂,“狡猾的老东西,和说好的完全不一样!”